如此多的侵权夺产的案子、人命案子,没有地方之上的这些真正的大佬们的默许,他们能做到吗?地方上可也是有监察,有靖安,有义兴社的各类组织的。但这些人会计较整体的得失,算来算去,发现似乎只有将这些事情摁下去,也许更符合地方上的利益。
在他们看来,牺牲小部分人的利益,可以为更多的人争来更多的利益,这是划算的。
在他们看来,这是为了整个地方的发展顾全大局。
至于被牺牲掉的那部分人是怎么想的,在他们的大局面前,自然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时代的一粒灰,落到个人头上,就是一座大山。
李泽很愤怒,因为他苦心布置的那些互相钳制的机构,在这些事情之上集体失声了,完全没有起到他们该起的作用。最终他得知这些消息,居然是通过情报委员会的内部通报。
李泽很无奈,站在地方官员的角度之上,他们所做所为,似乎也挑不出什么真正的毛病来,你可以问他们的罪,但这些人甚至可以很坦荡地站在自己面前对自己说,他是一心为百姓着想的。
而愤怒无奈过后,李泽却又发现,他还真没有办法把这件事情公诸于众,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反腐运动。
而他能做的,居然也只能是息事宁人。
赔钱!哪些因此而受到损失的人,会得到比他们应得的补偿更高的赔偿。
抵命!手上沾了血的人,必须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但李泽也知道,这些需要掉脑袋的家伙,都只不过是一些小人物而已。曹暻手上会沾血吗?绝对不会。他或者连下面发生的这些命案都不知情。
但息事宁人也有很多种不同的手法。
明面上对曹家是不能惩罚的,但私下里的惩诫却是必须的。
曹家退出整个湖南的基础工程建设,以前的投入,全都打了水漂。
曹暻被赶到了南洋种植园,十年之内不得返回本土。
曹家的生意在接下来,肯定会受到极大的挫折,在各个地方之上,他们至少在短时间内,不可能再得到任何的照顾。
这些惩罚不会公之于众,但却会在一个小范围的圈子内广为流传。这是李泽给这些人的一个强有力的警告。
曹家犯了事,都是这样的一个下场,那么你们自己寻思寻思,你们比诸曹家如何?
现在是该我们收敛的时候了。
如果还敢伸出抓子,那么接下来就是剁手的时刻了。
李泽相信这些人都是聪明人,至少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这些人会有所收敛。
这个期限会有多长,李泽不知道,但他却知道,这样的事情,肯定会周而复始。
朝廷的人事替换工作,事实之上已经无声无息地展开,更多的新生代登场,老一代正在谢幕,轮换开始了,牌桌之上,也是要重新洗牌的。
“有了一点小权力,不管是谁,自觉不自觉地都会拿来变现。”李泽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对正在卸妆的夏荷无奈地道:“就像我,何尝不是呢?咱家的领鲜酒数,一桌酒饭,至少百元起步,这是普通人一年的薪饷收入,这桌酒饭,真值这么多钱吗?当然是不值的,但还是趋之若鹜,为什么,不就是因为他是皇家的吗?巧儿四处筹钱,只要开口,便能得到,不就是因为她是皇后吗?官员们逢年过节,都会收到下属的礼物,就算有监察法严格的规定,但哪怕是送些乡野土特产也是要送的,因为送了人家不见得记住你,不送,那就真是能记住你的。就算是一个普通的差役,也可以有无数正大光明的理由来为难那些比他更低层次的人,但如果你给他一点小小的甜头,哪怕就是送他一点瓜果一点零嘴,兴许他就能放你一马,这就是现实。”
“既然这就是无法改变的现实,那公子你还那么懊恼什么呢?”夏荷笑着上了床,依偎在李泽身边道:“不外乎就是这些东西长得太繁茂了,就砍掉一批好了。他长起来,总是还需要时间的,长了砍,砍了长,周而复始,只要大的层面之上在大步往前走就好了。你不是经常说太阳再灿烂,也有照不到的阴影部分吗?连神明都办不到的事情,你不能苛求自己也能办到。现在,已经挺好了。”
“是啊,从大的层面上来讲,的确是挺好得了,至少比起以前的那些家伙,我已经做得够好了,但人心,总是不足的。”李泽叹道。“我想要更好,却又每每力不从心。”
(呃,这一章不敢多写,只不过是雾里看花罢了,我可不想再被关进小黑屋。大家自行意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