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放过。
条子岭,一名唐军士兵艰难地在地上爬行着。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一个炸药包。在他的身后,十几名掩护他的唐军,此时都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他们有的是被石炮发出的石弹砸死的,有的是被如蝗一般的羽箭射死的。
现在,他只剩下一个人了。
耸立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石堡,扼守着进攻条子岭军寨的唯一一条道路,攻破这个石堡,地形便骤然开阔起来了。但就是这一个石堡,已经让他们付出了上百条人命,仍然没有拿下。
一步一步地向前爬着,鲜血从他的身上渗出,流到了地上,在地上拖出了一条长长的血迹。
身后,他的战友们正在盯着他。
身前,堡上的敌人,正努力地想要击毙这个顽强的敌人。
背上覆盖着的盾牌之上,不时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那是羽箭射在上面的声音。
一枚羽箭带着尖啸之声飞来。
士兵裸露在外的小腿传来一阵剧痛,这一枚羽箭钉在了他的小腿之上,穿过肌肉,将他生生地钉在了地上。
他痛苦的大叫起来,停止了爬行。
堡上的敌人欢呼起来。
然而下一刻,他们的笑声却又戛然而止。
因为在他们的眼皮了底下,那名唐军士兵竟然就这样硬生生地再向前爬,直到将那支羽箭从地上拔了出来,就这样带着那支羽箭,一步一步地接近着石堡的大门。
“射死他!”堡上的军官大吼起来,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恐惧。
“进攻,进攻!”秦宽一把抢过了身边亲兵手里的军号,鼓足了力气,吹了起来。
最前沿的一些士兵咆哮着从藏身之地冲了出来,向着石堡发起了又一次的攻击。
石堡之上,所有的羽箭,石炮车,不得不调转了他们射击的方向。
爬行的士兵猛然掀掉了身上的盾牌,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他一跃而起,瘸着一条腿,就这样三蹦两跳,连滚带爬地到了石堡的大门处。
大门很厚,厚厚的木板之内,夹着的是一整块厚厚的石板。竟然没有任何一处地方可以让他放下炸药包,如果放在门底部的话,只怕根本就无法破坏这几乎要墙连成一体的大门。
士兵的脸上露出了决绝的神色。他用身体顶住了炸药包,然后伸手入怀,掏出了火折子,一晃之间,火苗燃起,没有丝毫犹豫,他点燃了引线。然后半转身子,一边用肩膀顶住炸药包,一边向着正在冲锋的战友们大吼起来。
“杀敌啊!”
轰隆一声巨响,烟雾,火光四起,这名唐军的身影消失在了其中,而那扇大门,在遭到如此的爆炸之后,终于也是四分五裂地倒塌了下来。
秦宽一跃而起,“杀进去,杀光所有的敌人。”
被刚刚的一幕刺激得红了眼睛的唐军,吼叫着冒着如雨的石弹,羽箭,冲向了这座石堡。
一柱香之后,石堡落入到了唐军手中,石堡之内的敌人无一幸存。
一个时辰之后,整个条子岭被秦宽攻占,军寨之内的敌军被秦宽屠杀一空。
身陷绝境之中的唐军,展现了他们暴戾无比的一面。
两天过后,任晓年连破数路拦截他的湖南军队,赶到了条子岭,与秦宽会师,此时,两部所有人马加在一起,已经不足五千人了。
两部能够如此顺利地会师,第一功臣,毫无疑问就是此时仍在独立奋战的刘元。他吸引走了卢元的五千精锐骑兵,为任晓年争取到了最为宝贵的时间,在季志江的数万人马还没有来得及赶到战场的情况之下,他们攻占了条子岭,取得了一个暂时的容身之所。
但此刻,刘元却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
卢元的战争经验远远不是周灿所能比的。不过数天时间,他就已经让刘元数度险象环生,虽然多次侥幸得脱,但幸运之神却不会永远眷顾刘元。
因为季志江也已赶到了。两支庞大的骑兵队伍,从不同方向之上开始挤压刘元的生存空间。当确定自己的前后左右,都已经被敌人封锁之后,刘元放弃了所有的幻想。
差不多也就这样了。
他已经做到了他能做的所有的一切。
最后,就只剩下拼死一搏了。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刘部剩下一千五百余人,退守古寨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