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大其辞,推卸责任的说法罢了。
了不起就是另一种投石机罢了。对于来去如风的骑兵而言,能有多大的威胁呢?
抚远号,潘沫堂对于岭南来说,可是不共戴天的大仇人,正是这个家伙,掐断了他们的远洋贸易,包括向峻在内,不知有多少人的船只被潘沫堂给击沉在大海之中。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现在,能在潘沫堂的面前,干掉这些北唐军队,对于向峻来说,那种复仇的快感简直不能用言语来形容。
当着你的面杀人,你能奈我何?
有种,你上岸来啊!
向峻带着这种快意,缓缓地抽出了腰间的战马。
此刻,马德所部,已经完全出现在了沙滩之上,一千人的队伍,最多只剩下五六百人了,他们仍然紧紧地聚集在一起。
“出击!”向峻战马前指,厉声下达了命令。
一声呐喊,两千骑兵,从左右两个方向之上向着马德所部发起了凌厉的冲锋,向峻则缓缓地策马,步入到了乱石丛中,他想看得更清楚一些,看着这些不可一世的嚣张的北唐军队,是怎样被他的骑兵踏成肉泥的。
马德看着自两个侧面汹涌奔袭而来的骑兵,惨笑了一声,大呼道:“弟兄们,散了,散了,跑,往海上跑!”
喊往这句话,他第一个带头,撒脚丫子便往不远处的海水狂奔而去。
马德自然不是怕死。
第一个他想把敌人引得再离战舰更近一些。
他这一跑,本来跟他们就纠缠一起的岭南步卒自然而然地就跟了上去,而两侧袭来的骑兵,也是微调马头,仍然对准了这些士兵的腰肋部猛冲过来。
第二个,他也希望在接下来的混乱之中,能跑一个就跑一个,只要有那么三瓜两枣地能活出一条命来,那这一仗,他就不亏。
剩下的几百人发,呈发散状的向着海滩跑去。
马德跑了一段距离,却是停了下来,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奔跑着的他的士兵们,从怀里掏出来了一样东西,俯身捡起了一段还在燃烧的柴草,转身,看着密密麻麻地冲来的岭南士卒,点燃了手中手雷的引线,然后,他反向冲了上去。
“为万世,开太平!”
马德大吼起来。
他停了下来,不是他想停,而是几柄长矛在同一时刻戳中了他的身体,更多的岭南士卒从他的身体两边狂奔而过。
马德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手雷。
岭南士兵惊呼起来。
先前围攻北唐士兵的时候,他们可没少吃这种东西的亏。
不等他们转身逃跑,火光一闪,剧烈的爆炸之声便在岭南士兵之中响起,以马德为圆心,岭南士卒躺倒了一大片。
但是在数千人的战场之上,在无数的呐喊声中,在隆隆的马蹄声中,这一声爆炸的响动,并不是那种能让人侧目的那种。
沙滩之上,不时便会响起声声为万世开太平的吼叫之声,而伴随着这种吼叫的,往往就是一声剧烈的爆炸。
沙滩上的北唐士卒们在这一刻,陷入到了被岭南骑兵们单方面屠杀之中。
战舰之上,潘沫堂看着海滩之上的战斗,此刻,数千人纠集在方圆数百米的空间之中。
“开炮!”他右手狠狠地劈下,铁钩子深深地嵌进了船帮之中。
轰隆隆的巨响,从抚远号开始,一声接着一声的响起,一枚枚炮弹冲出了炮膛,跨过了海水,落向了那片海滩,落向了那片正敌我混杂在一处拼死搏斗的战场。
打出第一枚炮弹的抚远号的一号炮位,士兵们用出了他们平生最快的速度,清理炮膛,灌装火药,装上炮弹,然后再一次地点燃引线,将第二发炮弹发射了出去。
当他们发射第二发炮弹的时候,第四艘战舰的最后一门炮,刚好将炮弹发射出去。
所有的炮弹,全都是开花弹。
有的落在沙滩之上这才爆炸,有的却是在下落的过程之中凌空爆炸。
剧响,浓烟,火光,在沙滩之上交织。
乱石丛之后的向峻张大了嘴巴,看着眼前的一幕。
战马,骑兵,全副武装的士卒,在爆炸声中,如同割草一般的一排排扑倒在地,有些如同布偶娃娃一般地被抛飞起来,更有的,在霎那之间,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整个地四分五裂。
沙滩之上,瞬间便成人间地狱。
向峻一声大叫,拨马转身便走。而在他身边,一直没有出击的另外一千骑兵,也在恐慌之中紧随着向峻打马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