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过年就满十六了!”石平恼道。
“那现在也还没有满十六。”石壮道:“我可不想违反律法让军法官来找我的麻烦。本来你在军中跟我学习参赞军务,军法官就已经很不满了,据我所知,他已经告了我好几状了。”
“那家伙好讨厌,老是找您的麻烦,每次看到我也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亏得阿爹您也忍得了他,还对他那样的好。”石平不满地道。
“这是大人的世界,你还不懂!”石壮道:“那是一个好人,一个有能力的人,一个可以让我托附生死的人,在我作战的时候,可以放心地把后背交给他的人,所以,你,对他也要尊敬,知道吗?”
看着石壮认真的模样,石平实在有些不懂,但又不愿意承认,要是承认了,岂不是正如老子所说的那样,自己还没有长大吗?
他低下了头,瞅了一眼自己的裤档,在心里默默地道:“爹,你儿子已经长大了呢!”
刘信达一路狂奔数十里,到天黑的时候,终于与先行的傅晓田汇合。看到刘信达带着主力部队安然抵达,傅晓田也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大将军,我们这就算逃出来了?”傅晓田问道。
“还不见得!”刘信达道:“今天休息一晚,明天我们一定要赶到红安。三天之内,我们要抵达罗城。晓田,我们现在所有的时间,都是向真为我们争取出来的,一旦我们走得慢了,向真被他们歼灭了,那他们指不定回过头来便会来找我们的麻烦。北唐多骑兵,到时候我们就麻烦了。”
傅晓田有些忧心忡忡地道:“大将军,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您的猜测,万一向真根本就没有被抄后路,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办才好?”
“应当不会出我所料!”刘信达摇头道:“不出意外,这两天,便应当有消息传过来了,到时候便可见分晓。万一出现了你所说的那种情况,那咱们就直接回鄂州去,只要控制住鄂州,向真又能拿我怎么样?不过在我看来,向真这一次算是完蛋了,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问题。”
“但愿如此!”傅晓田道。“可是大将军,我们既然要加快速度,还带着这些民夫青壮干什么,他们除了消耗粮食之外,还走得慢,大大影响我们行军的速度。”
“你可真是糊涂!”刘信达瞥了他一眼,“我们这一回是去哪里?去江西。去钱文中的地盘之上讨饭吃,这口饭有哪么好吃吗?说不得还是要看看谁的手腕子更硬的。这万余民夫,现在是负担,等到了江西,这就是我们的基本盘啊。到时候,我们抢得一块地盘,然后将这些土地分给这些人,那些本地人必然是不服气的,惹不起我们,自然就只会去惹这些人,而这些人为了保住得到的东西,就只会依靠我们。他们,是我们的基本盘。”
“抢一块地盘?”傅晓田惊道:“广州朝廷不给我们拨军饷了吗?”
刘信达回头瞅了一眼广水方向,幽幽地道:“经过了这件事,你觉得我们与向氏的关系,还能回到从前吗?”
傅晓田一阵默然,说到底,这一次可是他们将向真卖了一个干干净净,只怕到现在,向真还以为他们在仙人岭与石壮血战呢!
第二天,急急行军中的刘信达终于得到了确切的信息,北唐李泌与李浩两人奔袭鄂阵,一天之内,便攻下了鄂城,全歼了王又部与腾建所部,王又与腾建两人仅以身免。
刘信达与傅晓田二人释然之余,却又震惊不已,他们怎么也想不到,鄂城居然是在一天之内便被李泌和李浩二人攻下了。
既然局势已经发展到了这一地步,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很好猜了。按时间预估的话,接下来的两三天之中,向真便会被石壮所部与李泌所部包围在广水一带。
北唐军队两支齐装满员的卫军对付向真所部,那么向真的下场已经是可以预见得了。
二人在红安稍稍休整之后,再不犹豫,一路向着江西方向狂奔。
李泌是在行军途中,收到石平派出来的信使送来的关于刘信达所部的消息的,虽然有些惊愕,但却并不以为石壮之举有什么问题。
与石壮一样,李泌的眼光,也不是一般的将领所能比拟的,她的丈夫虽然是一个死脑筋,但她的公公,可是正牌子的大唐进士,如今的大唐吏部首脑。
三天之后,李泌所部与石壮所部,完成了对向真的合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