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对一个国家有利吗?
肯定是无利的。
人类进取的源头,实则上就是人类本身那无休止的欲望。没有了欲望,那人类就会裹足不前,永远停留在当下了。
李泽认为,所谓的隐士,要么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要么就是一个待价而沽的机会主义者。
有御史言官上书李泽建议发布一个招贤榜,认为因为以前大唐的颓败,而使得许多有识之士隐居不出,而这些人有学识,有名望,一旦来归,对于新朝廷必然有着大大的好处。李泽对此却是哧之以鼻,根本就懒得理会。
真要是有识之士,早就来投奔自己了,还用得着自己招揽?真要是忠心大唐之士,只怕大概率会直奔南方向训而去,现在这天下,谁都知道想干什么。
所谓司马诏之心,路人皆知也。
再者了,这些所谓的贤士,他们的学识,只怕也与现在大唐的新学,国策,格格不入吧。与其把这些人弄进来与自己打擂台,还不如把心力放在培养真正属于自己的人才上去。
十余年前不遗途力地普及学堂,开办新学,如今,已经到了收获果实的时候了。自己好不容易才让新学在新朝廷之中占据了统治地位,岂能让那些旧人来吱吱歪歪?
现在不是自己去适应这些人的问题,而是那些人如何改变来适应新的时代的问题了。所谓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要么改变以适应新时代,要被被新时代的车轮辗成齑粉。
现在的李泽,其实在军事之上考虑的事情已经很少了。
他不认为南方向训集团会给自己造成多大的困挠,哪怕现在从局面上看,的确是有些麻烦。不过双方的实力摆在哪里,现在的李泽,就像是一个刚刚跑了一万米的选手,正累得气喘吁吁的,于是一个只善长于跑一千米的家伙趁机开始起跑,超到了前头。但等一万米的选择缓过了这口气,回过头来教训这个投机取巧的家伙,也就是喘那么几口气儿的功夫。
且让你先得意几天,回头再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现在的李泽,脑子里想得更多的是未来的路要怎么做?未来的国体,政体要怎么建设?怎样才能让人民更加的富裕。
统治一个国家,往简单了说也很简单,就是如何让老百姓的日子一天过得比一天好。你只要做到了这一点,老百姓能不支持你吗?但说复杂,又是一个繁杂到无以复加的问题,单是这日子一天比一天好,就是一个巨大的问题。
地域差异,文化差异,民族差异,各种各样的问题会层出不穷。
好在现在的大唐即便像是一个大病初愈的病人,虽然有气无力,但对于周边来说,仍然是一个庞大无比的巨人,曾经的一个能威胁到大唐统治的国家,吐蕃,这几年已经被李泽弄得奄奄一息了,而李泽还在不断地往里头加码,期待着把这个家伙彻底弄翻之后趁机吞并。
不把吐蕃弄到自己的治下,李泽是不会放心的。这样一个占据着地利的存在会让李泽食不知味的。
没有了外部的威胁,一心只用关注内部问题的李泽,觉得自己还是很幸福的。至少不用一心挂两肠。
想想自己曾经呆过的那个世界,自己生活的那个国家,在内忧外患的情况之下还能一路挺过来,越来越强大,直至睥睨四方,他就又觉得一切都是可以的。
“是要这样的一个贪官还是要一个那样的清官?”陈文亮被李泽问的这个问题给惊得目瞪口呆。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啊。
他也不能轻易地回答。
在他这个位置之上,有时候一些不经意的问题,只怕就是李泽对他的为政经验的考验。秘书监少监的这个位置,是真正的位高权重。只要外放,就是一方总督,要是回答错了,只怕就会失去这个机会了。
看着陈文亮蹰躇难言,李泽笑了笑,道:“这个问题不用急着回答我,你可以慢慢地去思考。考虑成熟了再跟我说。”
陈文亮带着一脑门儿的问题离去了,而刚好进来的章回却也是听到了这个问题。等到陈文亮离去,章回叹了一口气:“这个问题,牵涉的范围实在是太大了,我也觉得不好回答。”
李泽哈哈一笑:“章循回答了,所以他现在主政山东。”
“那小子怎么说?”章回问道,看李泽的神色,章回便知道自己儿子的回答,应当是符合李泽心意的。
“不可说。”李泽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章循的看法,不见得就能获得您的认同。”
章回呆了半晌,才道:“就我个人而言,我更认可清廉的官员。”
“所以这辈子你只能教书!”门口,传来了公孙长明的声音。“绝不能为政一方。”
章回怒目而视,公孙长明毫不示弱地瞪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