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为万民!”
“开太平!”
这一次,不仅仅是他的部属骑兵,所有的步卒方阵,也同时发出了同样的吼叫。
三千骑兵纵马跃出,冲向了对面,而在对面,辽军的骑兵也正自潮水一般的扑来。
骑兵的身后,五千左金吾卫步卒,紧跟在骑兵的身后,稳稳地向前踏出了步伐。而他们队伍之中的弓弩手,仰起了手中的臂张弩,斜斜地指向了空中。
崩的一声响,上千枚弩箭飞向了空中,越过了冲锋的左金吾卫骑兵,飞向了高空,然后折返向下,射向了奔涌而来的辽军骑兵。
唐军的步骑协同作战。
步兵永远不会等待着骑兵的冲阵之战有了一个什么结果之后再出战,他们紧紧地跟在骑兵的身后,当唐军骑兵透阵而出的时候,迎面冲过来的对手骑兵,则将陷入到唐军步卒的阵列之中。
这些错落有致的军阵,便是一个个猎杀敌人骑兵的陷阱。
这种协同作战,需要步卒有着极为严苛的纪律要求。因为双方骑兵交错冲阵搏杀之后的速度仍然是极快的,步卒需要用血肉之躯来迎接对手骑兵的冲击,顶在最前面的那个方阵将要遭受的伤亡不言而喻。
这是用一个方阵的巨大伤亡,来换取整个战场形式的优势。
敌人的骑兵一旦落入到这个陷阱之中,几乎便没有脱身的可能。错落有致的步兵方阵之间将形成全方便的对于骑兵的剿杀,而己方骑兵则将回过身来,从敌人骑兵的背后再发起致命的一击。
破除这种战法有两个方法,一是骑兵犀利无比,能够无视敌人的步兵方阵,再一次杀透步兵方阵透阵而出。另一个,却是采取同样的战法,将唐军的骑兵也以步卒纠缠住。
邓景山只能寄希望于他的骑兵能够杀透唐军的步兵方阵。他很清楚,自己如果采取与唐军同样的战法,一定达不到他想要的效果。因为辽军中的大部分,并不像是唐军那样的全职业兵。
唐军的士兵完全是脱产的,他们日常的工作,就是训练,再训练。
而这,需要海量的金钱。
辽军无法与唐军比经济。这样的耗费,足以将辽人的经济拖垮,除了嫡系部队,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仍然采用府兵制度。
第二个,便是士兵的装备。唐军的步卒是全身着甲的,而在这方面,辽人就更比不上了。打制一身盔甲所要耗费的钢铁,足够他们打造十几刀,几十支矛头了。指望身上披挂着简易甲胃的辽军步卒抵挡住唐军骑兵的冲锋,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用大量的人命来换。
邓景山当然是不愿意的。
但邓景山也不是没有优势。他的骑兵更多,冲击力会更强。而此时,在建昌城下,他的兵力也占据着优势。以他的估算,现在的建昌城中,不会超过两万唐军,因为在建源,在绥中,有清楚的情报表明,唐军亦有一部分主力驻扎其中。
双方主帅都有各自的谋算,当然,落到实处,还是要看临阵的将领们以及所有士卒的表现。
两军狭路相逢,勇者胜。
骑兵们轰然对撞在一起,三千唐军骑兵,迎面撞上了五千辽军骑兵。三支黑色的箭头,一头杀入到了红色的海洋之中。
罗弘信抿着嘴,上身微微前俯,手中家传的马槊前探,手臂上微微感到压力之时,他一时大喝,马槊杆猛然弯出了一个弧度,槊的前头,一名辽军骑兵被穿在其上,随着槊杆弹直,那人也落在了马群之中。
数千骑兵对战,每一次交击,都会有人落马。
说起来漫长,但在真实的战场之上,两军交错而过却发生在短短的几个瞬间,双方打头的骑兵便已经透阵而出。
唐军的前方是大片大片的空地,辽军的步卒还在远方擂鼓呐喊助威,罗弘信继续向前,奔行了一段距离之后,勒马向着左方奔驰,绕了一个圈子又奔了回来。
他看到了辽军骑兵的屁股。
而辽军的骑兵先锋们,在透阵而出的时候,距离他们不到百步的,是森然而立的唐军步兵方阵。
首先迎接他们的是弓弩兵的洗礼,无数的弩箭平射而出。将奔腾而来的战马,掀翻无数。辽军骑兵顶着这一阵箭雨,加速前进。
长枪手们大喝一声,将长长的枪尾猛然戳在地上,两手持在长枪的前段,将长枪斜斜抬起,然后他们,就听天由命了。
战马冲撞了上来。
枪折,人飞,马倒,骑士落。
最前面的步卒方阵,顷刻之间便垮了大半。
但长枪兵之后的刀盾手和弩弓手们,却是趁着这点点的空当,一声咆哮,已是挥刀杀了过去。
刀起,蹄断。
盾舞,腿折。
箭飞,人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