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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刘汉青道:“我们的人发现,唐军在强令鄂州城周边的百姓搬家,不管愿不愿意,都被他们强行驱赶走了,现在外面倒是民怨沸腾。”
刘信达猛然一拳,重重地击在墙垛之上,然后转身便向城内走去,刘汉青一楞,赶紧小跑着跟了上去,重新将油纸伞撑在了刘信达的头顶之上。
回到城内府邸之中,刘信达浑身湿透地站在地图之前,伸出手指,缓缓地点头一个又一个的地方,刘汉青看得分明,刘信达所指的地方,正是刚刚自己所说的。
“汉青,看到了吗,这些地方有一些什么共同点?”刘信达道。
“地势颇高,有些甚至将营盘驻在山上。”刘汉青道:“雨季到了,他们将营盘驻在高地,这并不稀奇,而且天气闷势,这些地方树木众多,倒也可以遮阴乘凉,大将军,围城,也是一个辛苦活儿,特别是像在这样的季节里,住在军帐之中,那真是受活罪。”
说到这里,他突然笑了起来:“等到天气放晴,出上几个大太阳之后,我们要是能偷摸过去,点上一把火,指不定便能来个火烧连营。”
刘信达瞅了对方一眼:“你当柳如烟是白痴吗?就算柳如烟是个胸大无脑,只长肌肉不长脑子的家伙,杨密,龚云达这些人就是废物吗?”
“大将军,我就是开个玩笑!”刘汉青笑道。
“他们还在强行迁移平地之上的百姓。”刘信达走到了窗边,猛地推开了窗户。
恰在此时,一道闪电撕开了厚厚的云层,刺眼的光茫照将下来,把刘信达映得脸色一片惨白,紧跟着,轰隆隆的雷声连接不断地传来。
雷电不停,而风也紧跟着来凑热闹了。狂风卷起,院子里的大树发出了哗啦啦的声响,大片的树叶被卷飞了起来,与雨水夹杂在一起,从大开的窗户里冲了进来。
“汉青,他们准备要水淹鄂州城了。”刘信达的声音似乎是从九幽地狱之中传来。
“水淹鄂州城?”刘汉青先是一怔,紧接着惊声反问,他似乎被吓着了,声音都有些变调了。
刘信达急步走到地图之前,指点着代表着一条条河流的线条,道:“他们如果在这些地方筑坝拦水,趁着这个雨季,便能让河水暴涨,甚至于干脆在江堤之上掘开口子,等到水涨将上来,自然而然地就会在这些地方形成破口,大水灌将下来......”
刘汉青的脸有些变形:“大将军,鄂州城的地势较低。”
“所以他们撤兵到高处,所以他们迫使老百姓搬迁离开洼地,原来他们是打着这个主意。”刘信达语气涩然地道。
“哪我们现在怎么办?”刘汉青问道。
现在,他们陷入到了一个怪圈当中。想要出城作战吧,在野战之中却是无法与唐军抗衡,出去了,正是唐军所希望的野战决胜负。只怕他们会输得更快。
可是不出城呢?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唐军在外头拦河筑坝,一旦功成,水坝破开,大水漫灌而下,鄂州城又如何能保?
“他们怎么敢这样做?就不怕天怒人怨吗?”
“天怒?他们自然是不怕的。至于人怨,城外还有人吗?”刘信达伸手摘下了头盔,重重地扣在了桌上。
“大将军,那有什么应对之策?”
“应对之策?嘿嘿!”刘信达长吸了一口气,“你派人去联络上萧景,我要见他。另外,多派斥候去这些河流所在的地方打探,看看我所猜测的是不是如此?”
身为棋子的刘信达,心里非常的不爽利,非常的不痛快。岭南军虽然已经与他有了协议,但却要求他能支撑更长的时间,无非就是想要利用鄂州城先给予唐军最大的杀伤,当然,也是让自己的实力消耗到一定程度好方便他们的控制,一石二鸟之策,等双方都筋疲力竭了,他们好跳出来轻而易取地摘桃子。
本来刘信达也是不在乎的,左右他都是与要唐军为敌的,能多斩杀一些唐军也是他想要做的事情,只是别人将他当傻子的行为让他心里不舒服。
但现在很明显行不通了。一旦让唐军完成了布置,他和城内的这几万人,都得去喂虾鳖。
他只能逼着向真出手了,否则自己还真是没有出路,要是对方还推三阻四,那可就真是一拍两散,最后落个大地一片白茫茫真干净,谁也落不到好处。
要是向真出手了,那时岭南军与唐军之间的矛盾就有可能激化和明面化了,要是柳如烟不忿而一时激动做出点什么,那对于长安城中的岌岌可危的大梁,也算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