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中,樊胜与四名同伴身着禁军的全套服饰,走在大街之上。宵禁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街上的行人便显得格外的多,无数在外的人,需要赶在宵禁之前,赶回到自己居住的坊市中去。
厚厚的积雪被踩得稀乱,黑白相间,踩在上面,叽叽喀喀的作响,樊胜作了一个简单的易容,匆匆地赶向自己这一次的目标。
没有什么人注意到他们这一行人,因为这一段时间,身着禁军服饰的人,本来就是长安各大街道之上,数量最多的一个种群了。
樊胜很忙,他需要将这些年来,朱友贞努力拉拢的那些中下级军官们一个个的都联系起来,制定一个详细的计划,以便在朱友贞抵达长安的时候,尽可能地帮到朱友贞,用最快的速度拿下长安城。
敬翔的死亡,让樊胜彻底的愤怒了。
离开了主街,到了坊市的时候,也恰好到了宵禁的时候,各个坊市封门的鼓声适时敲响,整个城市的鼓声,似乎都在这一刻响了起来。
当然,禁令对他们这些身着禁军服饰的人,并没有太大的用处,樊胜掏出了一块腰牌,冲着坊市里正在关门的一个公人晃了晃,那人赶紧将快要关上的坊市大门又拉得开了一些,点头哈腰的他们这些人迎了进去。
“殿前司办差,一个时辰之后才会出去。”樊胜一边走,一边耻高气扬的对守坊市大门的公差道:“你就守在这里,等会儿给我们开门。”
“是是是,军爷请便。”公差点头哈腰地道。
坊市内的街道就很窄了,樊胜就是熟门熟路的穿街走巷,不大会儿便抵达了他的目标所在地,左右观望了一会儿,他示意一名手下上前敲门。
门被打开了,樊胜上前一步,此行的目标人物就站在大门前,但看着他的眼神,还有脸色,却是让樊胜心中警兆大作。
他不进反退,手已经握上了刀柄。
不过已然晚了,当他踏入这个坊市的时候,一切便已经无法改变。
巷子的两头,一队队的巡城司,殿前司官兵,沉默地涌了上来,屋顶之上亦被占据,空着寒光的弩箭,遥遥对准了巷子里的这五个人。
“樊主司,你让我们好找啊!”一名殿前司将领大笑着越众而出。此人曾经是樊胜的部下,但现在,也是最想置他于死地的人。
樊胜沉默地站在街道中间,四名护卫各站一方,拔刀护住了他。
“樊主司,不必作无谓的抵抗了,束手就缚,跟我们去见陛下,以您的地位和本事,陛下不见得就会把你怎么样,只要你愿意弃暗投明,说不定还能得到陛下大用。”另一位巡城司的将领,语气就要缓和许多。
樊胜叹了一口气,知道今日只怕是在劫难逃了。对方想要活捉他,只不过是想从他哪里得到更多的情报罢了。
今日只不过是有死而已。
作为殿前司的主司,他对于殿前司内里的那些种种迫人开口的法子知之甚详,没有人能抵挡那样的酷刑。
伸手入怀,掏出了两个黑疙瘩,这是殿前司从北方弄过来的改良版的猛火油弹。
“兄弟们,今日唯死而已,别活着落到他们手里。”嚓的一声轻响,樊胜晃着了火折子,点着了两个黑疙瘩上的引线。
他猛然地将黑疙瘩抛向了前方的挡路兵丁,黑疙瘩落在人群之中,伴随着火光闪动的是声如霹雳一般的巨响,街道之上顿时响起了惨叫声,惊叫声,乱成一团。
“杀出去!”樊胜一声狂吼,拔刀向前猛冲而去。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整个巷道之中乱成一团。
皇宫之中,朱友裕兴奋之中略显疲惫。
盛仲怀的数条建议,他尽数采纳,不得不说,效果明显,至少,禁军之中的不稳迹象,已经得到了极大的缓解,长安城中,也没有如某些人想象的那样陷入乱象。
代超第一时间赶了回来。
“岳父,潼关不容有失。我们不但要守住哪里,还要在那里将老三打痛,这样,才能有谈判的余地。”朱友裕道。
“陛下放心,老臣一定会守住潼关的。”代超道:“这一次跟我一起撤回来的有一万余人,我只带三千人走,剩下的,便留在长安。”
“潼关兵力足够,关键的便是如何能收其心。”
“无外乎威德并用而已。”代超点头表示认同。
两人正说着,盛仲怀推门而入,低声道:“陛下,刚刚巡城司那边传来消息,樊胜被发现,在抓捕过程之中拒捕反抗而被当场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