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怎么办?”朱友贞看向了老将刘信达,问道。
刘信达叹了一口气,道:“殿下,这个局面,瞒上三五天是没有问题的,但想一直瞒下去绝无可能。现在我知道为什么他们会从云溪方面撤军撤得如此干脆了,其实以岳阳方面在云溪的兵力布署以及有着水军的支援,他们是可以拖我们很长一段时间的。”
朱友贞悚然一惊:“你是说,他们在诱敌深入?”
“不摆除这个可能。”刘信达点了点头道:“假设说,田国凤陈富等人早就被唐人收买的话,那么这一切,便是一个巨大的引诱我们入觳的阴谋,他们不仅仅是想要击败代帅的兵马,甚至连我们,也在对方的算计之中。”
朱友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也就是说,荆南方面,很有可能来援岳阳?”
“是的,荆南多舟船,士兵也多习水战,如果浮舟而来,用不了多长时间便能抵达。”刘信达道:“现在岳阳方面的兵力,如果算上那些青壮的话,多达三万,而在洞庭湖上,还有郑文昌所统率的数千水匪。”
朱友贞忽地一掀被子便欲下床:“云溪。”
刘信达点头道:“郑文昌的水军。殿下,现在拿下岳阳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我们现在应当马上准备撤退。我已经派人去云溪警告周振,让他一定要小心在意,务必要守好云溪,哪里不但是我们撤退的必经之路,也是我们数万大军的粮草中转所在地,一旦出了什么问题,接下来我们可就大大不妙了。”
“必须马上撤退!”朱友贞道:“趁着荆南方面刚刚经历了大战,想要来援尚需时日,一旦我们动作稍慢,只怕就会被他们粘在这里了。”
“岳阳城中,还有数万敌军,临战而撤,也是相当麻烦。”刘信达道:“自明日起,我率部对岳阳展开猛攻,而殿下您则率其它部队互相掩护,分批撤退,滚动后撤。”
朱友贞长叹一声:“信错一人,满盘皆输,只怕即便撤到鄂州,也是站不住脚的。山南东道一旦失守,鄂岳便面临着来自荆南,山南东道的两面夹击,我在鄂州整编的水师还未成军,经此一事,那些投降的鄂岳水师将领,大概率又要起别的心事。”
“殿下此虑极是。但田国凤他们短时间内想要完全整合山南东道也是不可能的,那些被他蒙蔽了的山南东道的兵马,总是会醒悟过来的,所以接下来的时间,田国凤要做的一是整肃这些人马,二来,他必然还想拿下襄阳,相较起鄂州城,襄阳无疑更加重要,所以我们在鄂州城还是有足够的时间的。”刘信达分析道。
“还有淮南!”朱友贞沮丧地道:“龚云达本来就三心二意,出了这样的事情,只怕他也会冲着我们露出獠牙的。”
“龚云达不过一看家狗耳,即便露出獠牙也没有多大威胁。”刘信达道:“但他就此背叛我们也是有可能的。殿下,如此一来,我们就只能退回武宁,一切,又要从头再来了。”
“我并不怕从头再来,此刻,我最担心的却是长安。”朱友贞闭上了眼睛,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岳阳城中,钱彪开心得哈哈大笑,拳头在桌子之上擂得咚咚作响:“自明日起,各部分头出击,一定要死死地拖住敌人,他们肯定是想跑了,多留他们一日,他们就将多付出一份代价,来了我岳阳,就得给我留下一块肉再说。”
麾下众将轰然应声,一个个满脸兴奋的离去,这大半年来来,他们是属于被梁军反复摁在地上磨擦的对象,一个个憋气无比,现在形式逆转,轮到他们扬眉吐气了。纵然城外梁军的实力仍然要比他们更强,但士气却不是由人数的多寡来形容的。
刘信达次日率军攻击,与岳阳守军激战于城外,双方激战一天,均是伤亡惨重,但对于城内守军而言,却是信心更足了,因为这一战,更是让他们知道了对方的虚实,梁军主力,果然在撤退,刘信达,只不过是留下来断后的军队而已。
云溪,信使呆呆地看着城内冲天而起的火光和滚滚的浓烟,在他的身边,是灰头吐脸的云溪守将周振。
信使还是来晚了一步,郑文昌带领的洞庭水匪,伪装成了从前线回来的运粮队以及撤回来的伤兵,一举破城,与刘信达所想象的不一样的是,他们并没有在城内做过多的停留,而是将云溪城变成了一片火海。
城内梁军储存的所有粮草化为了灰烬,在城内养伤的那些伤兵,绝大部分都没有逃出这一片火海。
一把火烧了云溪之后,郑文昌施施然的跑了,留下周振欲哭无泪,数万军队的食粮啊,接下来他们在撤退的路上,肯定是要饿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