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变,他却变了太多。过去,他是江陵府的名人,只要他出现在城内,认得他的人,数不胜数,但归来之时,从踏进城门到现在,居然没有一个人认得他了。
也是,昔日的翩翩佳公子,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个蓄着胡须,面色黝黑的中年人了。
“没变啊!”看着前方十字街口之上醉仙居飘荡着的幌子,丁俭回头对自己的护卫叹道。身后的两名护卫,是丁家的老人,当初跟着他离开了江陵去了北方,现在一个是游击将军,从五品的官身,另一个也是昭武校尉,正六品的官身了。
“一点儿都没有变,他们的这个招牌幌子还是当初公子亲手给他们写的呢!”丁伟笑着道。
“终于回家了。”丁雄也是渭然长叹,“七年了,终于回来了。”
丁俭笑道:“当初跟我走的时候,你们不过是一介家丁,如今回来的时候,却已经有官身了,品阶还不低,想来回到家中,你们的浑家,不至于跟你们抱怨太多。”
两人都是笑了起来,丁伟道:“也不知道家里的小子和丫头还认不认得我,我走的时候,老大也只不过五岁,小的不过二岁,如今老大都已经成人了。”
“我跟着公子走的时候,家里小子刚刚满岁,今年也八岁了。”丁雄亦是感叹。
所谓近乡情怯,一路之上兴冲冲的只想早点到家,真到了家的时候,却有些迈不动步子了。
“没变啊!”丁俭又是感叹了一声。
这七年来,他目睹了北方翻天覆地的变化,看到了那里一座座城市的崛起,一个个地方从贫穷到富裕,人丁从稀少到繁盛,一个强大的政权正在哪里如初升的朝阳一般冉冉升起。
那才是希望的味道啊!
反观荆南,自然条件比起北方可是要好得太多了,但七年的时候,却仍然在原地踏步。
“难怪李相对于一统天下信心满满。”丁俭在心中道,你不前进,那就必然是要落后的。
“走吧,咱们去醉仙居,尝尝那里的菜与七年之前比起来,是否有了变化,是不是还有过去的那个味道!”丁俭举步跨入到了醉仙居。
“公子,不赶紧回去吗?”丁伟丁雄异口同声地问道。
“近乡情怯,近家脚软啊!”丁俭笑道:“我准备先去喝上一杯,壮壮胆子,然后再回家去。”
丁伟丁雄连连点头。
三人进了醉仙居,径直便熟门熟路地往二楼而去,寻了一个临窗的位置坐下。小二已是殷勤地迎了上来。
“客官,要点什么?”
这三人虽然是生面孔,但一看穿着打扮气度,便能知道不是一般人,像这般有档次的酒楼,待客的小二,最是眼毒。
“来一份鱼糕,一份千张扣肉,一份皮条蟮鱼,一份冬瓜鳖裙羹,一份珍珠糯米丸子,一份笔架鱼肚,一份藕带,再来一份江陵八宝饭,嗯,还来一壶黄酒吧!”丁伟熟练地点着菜。
“好呐!”小二笑咪咪地连连点头,“客官,我们这里有刚刚从北方弄过来的上好的葡萄酒,您不要一份吗?”
丁俭三人对视一眼,都是笑了起来。这种葡萄酒,是北方刚刚弄出来的新品种,产量并不大,不想竟然在江陵也有得卖了。
“多少钱一瓶?”丁俭笑问道。
“十贯钱!”小二看着对方也不像差钱的样子。
三人顿时吃了一惊,这种葡萄酒在北方虽然也是新商品,但也不过一两银子一瓶而已,到了这里,居然就变成了十两,十倍的暴利,未免也太离谱了,而且丁俭很清楚,这种酒的成本,其实并不高,一两银子卖一瓶,已经算是暴利了。
看着三人的神色,小二以为嫌贵,当下神神秘秘地道:“客官,虽然是贵了一点,但除了酒,您还白得一个琉璃瓶呢,光是这个瓶子,便值好几贯钱呢!”
丁俭更是无语,琉璃制造,在北方,早就不是什么珍稀物事了,家里稍有一点资财的,也都能买得起一盏琉璃灯了。一个酒瓶子,制造的工艺,比起琉璃灯来不知道要简单多少倍。丁俭去参观过琉璃厂,那些工人神乎其技,吹瓶子的速度极快。
“来一瓶吧!”不想再跟小二多话,丁俭直接挥了挥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