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可直奔朱温老巢宣武,破宣武,取洛阳,直逼潼关。这是一路,另一路,则是以屠立春所部,自运城盆地出发渡过黄河,直击长安。如此两路出击,可保万无一失。”
“我反对!”公孙长明霍然站了起来道:“此策看似妥当,实则在当下局面之中,并无实现的可能。”
“怎么就没有实现的可能了?”韩琦怒道:“我知道李相的想法,李相是怕这一仗旷延时日,苦了百姓,或者死伤甚众,但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就算现在让百姓受上几年苦,只要这一仗打赢了,我们重夺洛阳长安,灭了伪梁,到时候,反过来再好好地补偿百姓便是。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挺得住,但伪梁,却是挺不住的。”
公孙长明冷笑:“谁说这一仗我们就一定有把握就赢了!天平,衮海,宣武,忠武还有武宁,这些地方,本就是伪梁朱温的核心统治区域,只要我们一动,必然引起对方的强大反弹,在这些地方,我们会遭受到最为强大的反击。三两年内,想要拿下这些地方从而能拿下洛阳,进逼潼关,何其难也,只怕到时候是百姓白白地跟着吃尽了苦头,两边都打得民不聊生,千里无人烟,却仍然僵持难下,就算我们费尽辛苦万苦得了这些地方,还能得到些什么,一片白地吗?到了那个时候,拿什么打潼关?”
“这些地方本来就是为了吸引伪梁注意力的,屠立春这一部才是我们拿下长安的主力!”韩琦吼道
“笑话,我们知道从运城盆地出击能直击长安,朱温能不知道?到时候我们只要无法顺利地击破河南之敌,你这两面进攻的策略便是一纸空文。”公孙长明毫不相让地道。
“公孙长明,打仗是要冒险的,如果一点险都不冒,怎么能获得胜利?这世上,哪有十成把握能赢的仗,只要有五分希望,便可一试,有六成希望,便该全力以赴。”韩琦逼视着公孙长明,丝毫不让。
李泽冷眼旁观,看着韩琦与公孙长明两人斗鸡似的互瞪着对方,笑了笑,开口道:“曹吏部,你现在虽然转了文官,但也是一个老兵了,你来说说,韩兵部的这条策略是否可行?”
曹信站了起来,拱手道:“李相,朱温伪梁,虽然颓势已险,但其兵力依然是雄浑的,这几年来,自宣武起军以来,除了与我们在潞州打了一仗失败之外,在其它方向,还未尝败绩呢!他们的心气还在。这场灾荒,对于伪梁的百姓自然是影响极大的,但对于朱温的军队,我认为影响并不大,战事一起,他必然掠夺百姓所有为己用,最终,只不过苦了百姓,不但苦了他们的百姓,也苦了我们自己的百姓。”
杨开也站了起来,“我也反对。现在从各个方面的情报汇总起来,朱氏内部并不安稳,朱友裕与朱友贞之争已经愈来愈明显,朱友珪缩在一边冷眼旁观,但此人却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如果此时我们大举进攻,在强大的外力压迫之下,朱氏内部必然会团结起来,一起对抗我们。但如果我们按兵不动,只摆出防御姿态甚至主动示好。在没有外部压力的情况之下,其内部之争必然会愈演愈烈。我认为,先让他们内部自相残杀起来之后,才是我们出兵的最好时机。”
“要是敌人内部不生乱呢,我们就一直干巴巴地等下去吗?”韩琦怒道。
“敌人不生乱,我们便促成他们生乱。同时我们在河南等地,可以慢慢地一点一点的蚕食。一点一点的侵蚀。”杨开冷笑道:“想要一战而覆强敌,本来就是梦话。现在的我们,压根儿就不需要赌上全部的身家,只需要我们稳打稳扎,假以时日,必然能碾压对手,又何必要在现在冒险呢?”
屋内一众高官听了半晌争论之后,倒全是异口同声地附和起来。
现状就是如此,北方现在在军事之上,经济之上,已经稳稳地压倒了南方,虽然还没有占据彻底地优势,但这只是时间问题。
既然用时间就能把问题解决掉,那韩琦所提出策略,便完全没有必要了。
这条策略,本身是没有问题的,两面夹攻攻击长安是不二之策,问题就出在,现在双方在军事之上,几乎还是势均力敌的。
韩琦环顾左右,长叹一声,他没有帮手,一个也没有了。
薛平去了西域,田令孜在镇州招待向真及向大姑娘,秦诏现在幽居家中,虽然还有爵位,但却成了一个无职无权的散官。
他成了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