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很大啊!”两人隔着一张茶几坐下,“丁刺史的变化也很大啊。”
“怎能变化不大?”丁俭笑道:“从翼州,到河中,我看了太多,经历了太多,现在我终于弄懂了李相所说的,想要重新构造一个新世界,就不得不打碎那个旧世界,那怕在这个过程之中,我们也会感到锥心之痛,但脓包就是脓包,不将他挤出掉,新的肌体,是怎么也无法生长出来的。河中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典型,两年时间,他已经重新焕发了生机,我看到了一股新的力量,正在哪里勃勃生长。”
李泽大笑起来,对于丁俭,他可是用了不少心思的,现在看到丁俭的改变,让他欣慰不已,在此人身上的投入,终于是没有白费力气。
“知道我召你回来是为了什么吗?”李泽问道。
“南方争夺已趋白热化,伪梁在拼命地向南方扩张,向训亦在努力地抢过地盘,既然李相已经提前在扬州布局良久,如今更是收获极丰,我想,在中部,您也该有所动作了。”丁俭笑道:“正好,我是荆湘子弟,家在哪里,根也在哪里,我们丁氏,在那边儿也还有相当的势力和影响力。现在,该是我回到荆湘去的时候了。”
“可以肯定的是,此去必然是艰难险阻,荆棘重重的。纵然你丁氏在荆湘一带势力颇大,但他们不见得能认同你的观点,而且我们已经得到可靠消息,代超已经取代朱友裕主政山南东道,如今正厉兵秣马,准备攻打荆南节镇,而朱友贞的主力,正在攻打鄂岳节镇。丁俭,你这一次回去,说不定还有生命危险,所以,你可以拒绝。”李泽正色道。
丁俭笑了笑:“李相,武威书院过去的一师弟,如今在平卢左骁卫哪边效力,前不久他去了我哪里一趟,他跟我说起了打平卢的那几仗,特别是突破黄河防线的那一仗,他跟我说,当成千上万的士兵们喊着为万世开太平的口号,前赴后继地发起冲锋的时候,他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那一刻,他什么都忘记了,只知道提着刀向前发起冲锋。其实别说是他了,便是我听他讲述,我也是深身寒毛倒竖。”
李泽微微点头。
“为生民立命,为天地立心,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丁俭缓缓地吟道:“那些大字识不得多少的普通士兵都能为了这个目标而不计生死,我们这样的人,又怎么敢惜身而不奋勇向前呢?”
李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既是如此,我也不多说什么矫情的话了,我们现在的确需要你回去,组织荆南力量,抗击代超即将到来的进攻。同时,你还要努力地拉拢湖南观察使,黔州观察使这些力量。”
“这些,丁俭已经有了一些大略的方案,但具体的,还是等回去之后才能真正做起来。”丁俭道。
“这些年来,内卫在荆南等地还是按插了一些人手的,这些人的名单在你启程的时候,就会全部交给你,他们将归属你指挥。”
既然李泽早就在打荆南等地的主意,自然不会在荆南等地落子,只不过不可能像扬州那样,有如此大的手笔罢了。
“另外,在八百里洞庭之中,我们还给你准备了另外一支人马。”李泽笑道:“那是一支水匪,大约有一千人。洞庭湖流域之中,水匪众多,他们只是其中一股,这几年来,一直都是隐忍不发,给外人的感觉就是一个不上不下的映象,但实则上,他们中的骨干力量,都是内卫之中的精锐,他们的指挥权也全都给你了。”
“在荆南,我希望你能顶住代超,而在洞庭湖流域,我希望你能让朱友贞焦头乱额!怎么做,你自己拿主意,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所以,此行我授你全权,你不必事事请示,只要觉得与大局有利,先做了再说。”
“多谢李相信任。”丁俭站了起来,认真地向李泽行了一礼。
“山南东道的代超与朱友贞是有着根本性的矛盾的,代超不见得愿意看到朱友贞在鄂岳区域大获全胜,因为朱友贞越成功,对于代超和朱友裕来说,就越是麻烦。这一点,你倒是可以善加利用,说不定里头就有彩头儿可得。”李泽道:“公孙先生综合多方面的情报之后得出了一个有些玄妙的结论,他认为长安在一到两年内,必然会出现比较大的变故。不过他现在拿不出有力的证据。”
“公孙先生在这一道之上,还是极有天赋的。”丁俭笑道。
“我也是这么想,所以宁可信其有嘛,多做一些准备,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李泽道:“在武邑休息两天,去武威书院给师弟们上几节课,再出发吧,到时候,我来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