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再瞧瞧这些弩机。”
“您再看看这水下我们暗设的机关。你们几个,把链子拉起来。”
伴随着李浩的吼叫,水门两边的士卒用力地转动着一个又一个的绞盘,一条条粗大的铁链子从水下浮了出来。
看着这些,梅玖安心了一些,对李浩道:“李将军啊,你留下了五百精锐守水寨,那里的战船上的人就少了。”
“不少不少,我从青壮之中精选了数百人上了船,补上了这些精锐的空缺。他们不需要与敌人作战,到时候,只需要听命令驱动船只就好了,这两个月,已经训练得差不多了。”李浩笑道:“他们就是下一把子力气而已,只要船不觉,他们就没事儿。当然,船沉了,大家就都翘辫子了。”
对于李浩此时的幽默感,梅玖完全是无法感同身受的。
“船只太少了!”
李浩嘿嘿一笑,却没有多说,有些事情,没有必要现在就说。
“要是能把他们拦截在运河之中,就是最好了。”梅玖老话重提。
“我的好知州哟!”李浩笑着指了指码头上的战船,“您瞧瞧我们的战船,在运河之中转个身都困难,真要去了哪里与敌人作战,那才是找死呢,也就只有在这大运河与长江的交汇口子上,水面宽阔,才能让我们尽情地发挥。你啊,到时候就在府中高卧,听好消息就行了。”
又是在府中高卧,自己高卧个鬼啊,睡得着吗?
“要是实在不放心,便来我水寨看我如何歼敌!”李浩看着梅玖的神色道:“不过知州,你来的时候,可要穿上盔甲,让卫士们保护好您啊,到时候估计是箭如飞蝗,石如雨下。”
“到时候我一定会来的。”梅玖用力地点了点头:“虽然我不行,但我府中还有数十家将,却也是勇武之士,定能助将军一臂之力。现在我先去了,去为将士们准备饭食,热汤。”
“那敢情好!”李浩大笑道,转过身来,却是冲着水寨上下的那些士兵们高喊道:“知州说了,打完这一仗,每人再赏一贯钱!”
水寨之上的士兵一个个都兴高采烈的呐喊起来。即便是那些来自北方的义兴社员们,也都开心不已,钱嘛,谁嫌少呢!
梅玖瞠目结舌,李浩一句话,他数万贯就又不在家中了。不过只要这一仗打赢了,数万贯又算得了什么,光是一个扬州码头,一天便能收多少赋税啊?
梅玖怀着既忐忑又心奋的心态,回转城中府衙,兴奋的是,士兵们战意高昂,将军们信心满满,忐忑的是,从纸面上来看,双方的实力对比,实在是有些悬殊。
好在宝应,仪征方面到现在为止,并没有什么消息传来,对他而言,没有消息,其实就是好消息了。他甚至开始幻想着宝应、仪征的军队能迅速地击败对手,然后反过来援救扬州,将来侵扬州的那些家伙来一个关门打狗。
就在龚彬率领的水路两路人马向着扬州步步逼近的时候,宝应其实已经率先打响了。
淮南方面负责攻打宝安的是老将郑国强。这一次淮南方面进军,可是丝毫没有大意,不但步步为营,更是携带了大量的攻城器械,投石机,攻城云梯,云楼,密密麻麻,数之不尽。
上百架投石机被士兵们吆喝着冒着城内投石机的攻击向前推进,不时会有一架投石机运气不佳地被石弹击中,然后在轰然声中碎裂一地。看得郑国强眼角直跳,没有办法,城内的投石机本来就射程就要远一些,又占据了地利,他们只能冒着巨大的风险向前。好在投石机这玩意儿砸出来的石弹,准确率是堪忧的,能不能砸中,全看运气了。
当百来架投石机大约有一半开始轰鸣的时候,郑国强终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熬过了第一关,不再完全是备动挨打了。
更多的云梯被推了出来,士兵们举着盾牌,缓缓地向着城池靠近。云梯之上,一台台弩机闪着幽幽的光芒,不时有强弩伴随着厉啸之声从云梯之上飞向城头。
城内的投石机分出了一半,将单一的石弹换成了用网兜裹着的拳头大小的石块,击发出去之后,石头挣脱网袋的束缚,如同漫天花雨一般飞向推着云梯的士兵,飞向举着盾牌的士兵,强弩带着尖厉的啸声,密密匝匝地射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