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作了一番,稍停的时候,发问的不是璟娘而是抱着她的叶娘子。
“还......还行,太小了听不真切,我瞧着还好,娘子放心,等我开个方子,吃下去,准保无恙。”女医着急忙慌地解释道。
“不过两个月,是小了些,嫂嫂莫急。”璟娘突然在一旁开了口。
“是啊,两个月无妨的,只要小心将养着,一切都包在我身上。”女医附和着点点头,她现在只想着离开这里,以便躲开女主人那束清冷的目光。
璟娘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的表演,刚才她故意只提到两个月,就是想再确认一下真伪,因为从当时诊脉到现在足有两个月了,而那时候这个女医就告诉自己已经怀了一月有余,以她在宫里的能力,可能将这么大的事情搞错?那可是皇室血脉,别说一个月,就是错上几天都是死罪!
一直以来她都感觉有些不对头,但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头,事情经过了两次验证,她打心底里就不可能怀疑什么,只当是自己头一次怀上,还不太适应罢了,没曾想.......居然会是这么个结果。
抱着她的叶娘子还在同女医商议着,要如何为她进补什么的,所有人都没有看到璟娘的渐渐苍白,嘴唇被牙齿狠狠地咬住,直似要滴出血来,她不愿意往最坏的方面去想,可是这个念头始终挥之不去,怎么办?
“嫂嫂,家里交好的那位太医可是姓郑?”等到女医籍故走后,璟娘靠在叶娘子的怀里,用虚弱的语气问道。
“你还记得他,那还是公公在京时,先帝派下的,如今只怕已经致仕了吧。”叶娘子不明所以,在脑中回忆了一下。
“听说他家就住在离咱们坊不远,我想求嫂嫂一件事,拿父亲的名帖去将他请来,雉姐儿的伤势有些凶险,我怕不踏实。”
叶娘子听到她这么说,倒也不疑有它,那位雉姐儿的情形她是看过的,换下来的衣衫上到处都是血渍,璟娘关心她也是情理之中,当下便叫过一个婢女,在她耳边嘱咐了几句。
刘府的门外,留梦炎赶到的时候,来自建康府、钱塘县的衙役已经封锁了整个兴庆坊的出入口,看到那些一身皂衣的差人,他的心猛得提了起来,自己不会来晚了吧,难道已经出事了?
匆忙亮出身份,顾不得宰相威仪,他在坊门口就下了肩舆,被一群随从护卫着来到了刘府的门口,远远地听到了有人在喊着什么,那些话的意思似乎是在劝说,这才稍稍放下了心。
“......你们看清楚,这府里只有一帮妇孺,被你们痛骂的那个人现在在哪里?他在元人的都城,被鞑子逼得一把火烧死了自己!可怜家中连个幼子都不曾留下,拍着你们的良心想一想,他为什么要去送死?还不是为了让你们能有一张安静的书桌,可以读完了圣贤书再到这里来欺负人家一个弱女子!翻遍史书,你们几曾见过这样的国贼。”
柳岳的声音很大,悲泣中带着一股苍凉,不但说得那帮士子没了声音,就连刘府这边的人都低下了头。留梦炎紧走几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前头的几个人,除了慷慨陈词的柳岳之外,还有几个礼部的小吏,靠后一点,则是两个男子并肩而立,刘府姻亲叶应及在左,右手那位正是浙西路臣、知临安府家弦翁。
“相公。”他的到来,自然一下子就成了这伙人的主心骨,做为朝堂上的文官之首,实际上也是士林领袖,双方都将目光投向了他的身上。
“诸位。”
留梦炎对这种事情也是轻车熟路,深知最关键的一点就是不能激化矛盾,因此说辞就要谨慎,避免刺激到任何的一方。
“我从圣人那里过来,她已经听说了此事,本相在此要说的是,不管孰是孰非,朝堂自会有公论,在此之前,你们这样子围着人家府邸,是否有违君子之道?”说到这里他转过身朝向了士子的那一头。
“禀相公,我等并未动手。”一个看来是为首的低声说道。
“动嘴也不行,府里只有一位硕人,听闻还有身孕,一旦被你们惊吓到了,谁来负责?他们夫妻成亲还不足半年,府里只有这点血脉,本相恳求你们,都散了吧,要想围着骂人,本相的府邸就在前面不远,我领着你们去,让尔等骂痛快了,可好?”
其实这帮士子挨到现在,早就没了之前的精神气,要发的声也发完了,没能引起百姓的响应,还让人骂得狗血淋头,大多数人都萌生了退意,眼下一位相公亲自来劝,态度又是这样温和,顿时就瓦解了他们不多的斗志。
留梦炎一脸恳切地模样一直保持到了这伙士子慢慢开始散去,没等他轻松下来同身后的叶、家二人打个招呼,一个家丁模样的下人从府里跑了出来,在叶应及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就见军器监叶某人脸色大变,哆嗦着两眼含泪望向了苍天。
“舍妹腹中的孩儿......掉了。”留梦炎等人听着如坠冰窟,那些走在后头的士子们,都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没有人再敢抬头看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