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这个么?”
赵应定陷入了思索,一个新复的州府,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户籍、人口、田亩、讼事、税赋,当然还有之前就讨论过的整军布防,然而就连这个答案,刘禹也只是轻轻摇头,搞得他也有点不明所以。
“赵帅出为守臣,为天子牧守一方,若是某说,眼下最紧要的就是不要让这江州复为鞑子所夺,却不知赵帅以为然否?”
“中书之意,鞑子有意南下?”
赵应定被刘禹的话惊呆了,要知道他刚刚在几个时辰之前才从元人手中接掌了江州,现在突然有人就说元人会重开战事,如果不是说话之人为刘禹,在座的又都是国之重臣,他根本就会以为是危言耸听。
“不是有意,是行将南下,约摸就在九、十月间。”
李庭芝接过话头,以一种十分笃定地口气说道,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赵应定一下子懵了。他望了一眼桌上的人,刘禹一脸正色,张世杰低头不语,没人同他开玩笑,扶着桌沿,他一下子站了起来。
“相公可有依据?”
似乎早就知道他会这么问,李庭芝从袖笼中拿出一撂纸,厚厚地一大卷,就这么递给了他。赵应定接过坐下,慢慢地翻看着,大间里安静下来,只有“沙沙”地翻纸声,渐渐地他的脸色开始发白,既而变青,最后涨得通红。
“如此......如此......”
“赵帅是不是想说,如此耸人听闻,为何不呈上朝廷?”
赵应定脸憋得通红,变得语无伦次,听了刘禹的解释,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报了,诸公不信尔。”
其实不是不信,是不愿信罢了,赵应定不是蠢人,一听之下也就反应过来,他目光呆滞地盯着手上的军报,心知这些都是真的,在座的根本没有必要来诳骗他,还如此费心费力。
让他无法置信的是自己出京之时就已经考虑到这可能是个苦差事,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这是一个要命的差事,这一切来得太快了,快到他根本无法消化。
不用去看那张地图,赵应定也明白江州正好挡在鞑子南下的路上,而且是首当其冲,自己初来乍到,几乎一无所有,拿什么去挡住鞑子的大军?
“事情果真危急至此了么?”
“或许比你我预计的还要快。”
刘禹的直白戳破了赵应定心头的最后一丝幻想,时间太紧了,不用这么激烈的手段,他担心后者不会重视,不过现在的效果似乎有点势得其反。
“赵帅久在蜀中,这江州比之重庆府,如何?”
赵应定摇摇头,这要怎么比,无论是地势险峻还是人员守备,两者都不可同日而语,他在重庆府能一直守到张珏来援,在这里,只怕一天都撑不下来。
“子青此番北行,或可争取一月至两月,赵副使,大势如此,本相不与你说什么责任,只说这江州百姓,他们忽降忽叛,以元人的过往做法,很有可能施以雷霆手段,以儆效尤。”
“赵某脑子乱了,还望诸公教我。”
“时间有些紧,不可再如寻常行事,招兵纳民、坚壁清野自不必说。这德化县城虽然高大,却不如湖口险要,二者相距又近,仅隔以湖道,只要守住了水路,鞑子便无法从容合围,一如当年的襄阳与樊城。”
刘禹将之前商量的结果娓娓道来,江南不比蜀中,没有那么多山岭,可是河流纵横,自然要在这上面做文章,与元人作战,陆上无法可想,水战便成了唯一的可能,当然若是连水战也不济事了,那就离着亡国不远了。
“倚城为战,坚持下去,本相与张帅必不会坐视不理,只需十数日,大军便会到达,赵副使,如此可有信心了么?”
“相公如此说,赵某必将竭尽所能,不教鞑子过江,还望诸位看在今日之会,救江州数十万生灵于水火,赵某在此先行谢过了。”
赵应定仰头一饮而尽,举着杯子作了一礼,不知道是勇气还是酒气使然,脸上潮红一片,刘禹同李庭芝都站起身还礼,只有张世杰在自饮自酌,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哈哈,若是某自太湖出兵,越过浠水直趋罗田,便能出其不意抵至巴河一线,到时候进可攻黄州,退可入麻城,阿里那什么能奈我何?”
突然他拍桌而起,一脸的喜色,三人听了都是愕然,没想到他过了半天念念不忘的还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