鞘几个大步就走出了庵门。
守在门外的衙役见他出来,纷纷发出询问的目光,来人点点头,正待要开口,突然远方的官道上烟尘大起,隆隆的马蹄声如雷声轰动,正错愕间,一面大旗当先挑出,上面的“姜”字分外显眼。
“广南兵马司过境,尔等是何人,报上名来。”
“下官会稽县尉郑虎臣,奉命押解重犯来此,不敢当大军之道。”
虽然很不解为什么广南兵马会到福建路来,郑虎臣还是抱拳答道,对方的行军队列一看就不是善茬,他不想无端触怒这些兵痞。
“会稽县?等着,某家将主会来问话。”
马上的亲兵一声大喝,调转马头就驰回军列,过了一会儿,几骑从大旗下分出,以极快的速度赶到了庵前,为首的大将方面虬须、浓眉大眼,目光如炬一般盯在他们身上。
“你等押解的人呢,带本官去看。”
郑虎臣指了指身后的庵堂,姜才跳下马,带着几个亲兵就向里面走去,庵堂没有多大,里面的情形一眼就能看清。一发现倒毙在墙角的人,几个亲兵就将他挡在身后,佩刀也抽出拿在了手上。
“让开。”
姜才一把推开身前的人,他早就看到了那人一动不动,身前全是鲜血,只怕死得透了,而那个侧面,却好生眼熟,让他好奇得想上前一看究竟。
“是贾太师!”
走近一看,姜才不由得惊呼出声,他不敢置信,年初还意气风发,带着数万大军出京的倾国权相,居然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在了这里,而当胸那个伤口,明显不是他自己所为。
“你做的?”
“是。”
跟在后面的郑虎臣应声答道,姜才点点头,他倒有些佩服此人的胆量,贾似道柄国十多年,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此人居然说杀就杀,也不怕被人报复。
“将他埋了吧。”
人一死,姜才往日的那些怨念也就烟消云散,怎么说也曾是一军统帅,这么曝尸荒野有失体统,他朝身后吩咐了一句,两个亲兵上前将那具尸体拖了出去。
“前面距漳州城还有多远?”
“快马半个时辰可达。”
郑虎臣是刚刚从县城出来的,闻言一口答道。
“尔等已犯了国法,虽情有可原,然罪无可恕,既然被本官碰上,便暂押军中效力吧。”
姜才叫过一个亲兵,让他带人将所有的衙役连同郑虎臣看管起来,等着后面的步军到达再编入其中,而骑军他则另有打算。
“传令,全军疾行,半个时辰后,本官要在漳州城中,拿下州城,马上前出三十里,遮蔽各处要道,不得有一人一骑漏过。”
这里已经是福建路,姜才将所有人都当成了假想敌,为了达成目地,他不得不谨慎再三。郑虎臣等人听到他的命令,一个个不明所以,只觉得事情匪夷所思,他们擅杀犯官已经够出奇的了,这位大将,居然要攻占本国的城池!难道碰上了叛军。
半个时辰之后,毫无所觉的漳州州治所在的龙溪县城就落入了骑兵之手,城门被关闭起来,所有的百姓都不准出入,而四方的官道上,行人只准进不准出,一派战争来临的紧张气氛。
“尔等这是越境,本官要具本上奏!”
被软禁在自己府中的知漳州赵介如暴跳如雷,他同郑虎臣等人一样,都以为是某地驻军哗变。对方打着广南兵马司的旗帜,却像土匪一样把住了城门,尽管如此,他还是很小心地只敢说“越境”,不敢喊出“叛贼”二字,毕竟性命还在人家手里。
“想写奏书么,请便,不过想要送出去,须得等到本官出城才行,奉劝你一句,稍安勿燥,莫要惹恼了某的手下,小心他们不给你饭吃。”
姜才无所谓地说道,他不得不行此下策,因为现在军令还在来福建的路上,他根本就拿不出来,好在再过几天事情就会见分晓,也不怕他的威胁。
今天到达这里之后,一日的行程就告完成,晚些时候步军就会到达,而根据对讲机联系的海上船队,此刻也已经到达了漳浦海面,他们明日就会跟上来,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走出府衙,城中的小小骚乱已经平息下来,姜才所部并没有扰民之举,只是让百姓不得随意出动,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知道其中哪个会和蒲氏有瓜葛。
姜才心忧的并不是这件事,与京师的联系已经中断了,刘禹最后传来的消息是战事一切由他作主,何时开打、要如何打,都不再干涉。这与之前说的不相符,会不会有事发生?他不知道,但是直觉上肯定不是刘禹说得那么简单。
“打开传音筒,接通泉州陈青云,本将要与他直接通话。”
收敛起心神,姜才又将注意力放到了即将到来的战事上,与其无谓地担忧,不如做好自己的事。既然没有坏消息传来,那就说明事情没有到那一步。他传下命令后就一言不发地盯着天边,日已西斜,烧得周边云如火一般,那是大宋的颜色,从他记事起就牢牢地刻在了心里。R12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