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也赫然也列!
“御下不严,老臣难辞其咎,还请圣人免去臣职,以儆效尤。”
王熵没有在锦榻上落座,而是低着头站在殿中,象征正一品地位的七梁冠被他拿在手中,一付老实认错的态度。
“去,扶平章坐下。”谢氏摆了摆手吩咐道,两个御前女官立刻上前不由分说地搀着王熵,将他半扶半按弄到了榻上。
“老臣惭愧无状。”
王熵无奈地任她们帮自己系好冠带,朝着上方一拱手。
“又不是你的府里,不过旁支子弟,打了你的招牌而已,要说错嘛,你们还是有的。”
不管是不是,王熵都不可能降罪,甚至连象征性的罚俸都不行,只有将他先排除出去,后面那些人才好处理,谢氏现在甚至有点怪李庭芝小题大作,偏要生出这些事来。
“老身问你,从建康到临安,不过一两日路程,这么大的事为何不见走马奏报?非要到闹出了事才捅上来。”
对于这个问题,王熵显然没有准备,米价波动各地都有,丰年贱灾年贵,几乎月月都不同,就算是天天奏上来了,谁又会真的当回事去对待,但是谢氏也没说错,这的确是他们的疏忽。
“好叫圣人知晓,建康往年不属于边地,走马奏事便有轻忽之处,是臣等的失职,这就下去责成他们纠查。”
“算了,既然事情已然平息,就不要再大动干戈了,还有一事,建康城中是否早已无粮?”谢氏知道事后再追究也是没有意义,反而徒生事端。
李庭芝的奏书里写得很清楚,之所以官府一直没有出手干预粮价,是因为城中常平等仓都空了,要平息就要动用不多的军粮,而那样有可能导致更严重的后果,谢氏就这个问题想听听他们的意见。
“启奏太皇太后,建康战事终了时,曾以黄镛等人为首派出过宣慰使,据他们回来的奏报,战后,建康城中连同缴获敌军之粮,也未及平时仓中半数。此后又要赈济各地,还要供养大军,依老臣所见,李少保奏书中所说......应该可信。”
谢氏听完看了他一眼,王熵的话很明白了,是或不是,现在都不宜追究,只能默认他的行为。
命人将王熵送出殿去,谢氏头疼不已,这只是第一个,就在殿外,包括几个亲王在内的大批被点到名的权贵都在候见,她真是又气又恼,就为了多那么点银钱,搞出了这么大的麻烦,还得她来收拾。
“去告诉荣王他们,此事朝廷自有定论,让他们先各自回府,年龄大了,不要这么一惊一乍的。”
荣王赵与莒是他丈夫的亲兄弟,官家的大父,皇亲中最尊贵的一位,就连她也不敢怠慢,既然连荣王府都牵涉在内了,这件事也只能是轻轻放下。
“顺便,叫那个不成器的小畜生滚进来。”顿了一下,谢氏恶狠狠地说道。
没有办法,要撒气也只能是找自家人了,谁让他姓谢呢?于是,新任的两浙镇抚大使,比谢氏也只小了十来岁的谢堂便成了她口里那个“不成器的小畜生”。
“堂哥儿,倒是没看出来,你还有经商的手段,这回往建康一共运了多少船粮,赚了多少钱啊?”
谢氏叫着他在族中的称呼,冷笑连连,心中的怒火不住地升腾着,压都压不住。
“姑母莫着恼,都是侄儿们的不是,要打要骂都是寻常,只莫气坏了身子。”谢堂一句都不敢回,只是不停地认错,他知道这回真的把姑姑气到了。
“你还知道会气坏我,那为何要这么眼皮子浅,不知道那是战乱之地?百姓好不容易逃得性命,哪里还经得住你们的盘剥,真是要逼反了江南,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侄儿错了,求姑母责罚。”他是谢家的当家人,自幼就被严格要求,这样重话哪天不听个几回,现在知道自己是个出气筒,当然是老老实实受着了。
“你呀,还是这么惫懒,你要赚钱,做什么不好,怎得就不学学刘......”
骂了几句,怒火慢慢地消了些,谢氏知道他的德性,说多了也是左耳进右耳出,刚准备举个正面的例子激励他一下,突然想到这一回的名单上,意外地出现了这小子的名字,自己差点就给忘了。
“对了,方才刘禹可曾来求见?”
印象中他不像是会干这种事的人,谢氏倒是想听听他会怎么说,谢堂闻言却摇了摇头,开玩笑,不过一个从四品的小官,怎么可能混进权贵的队伍里,就连他自己也是沾了这位圣人的光。
“你出去吧,见到他也劝劝,莫要赚这种钱,下回进宫把芸姐带来,几日不见了,老身还有些想她。”
一边记下姑姑的话,一边抽身后退,谢堂对那个小子着实有些嫉妒,同样的事,自己被骂得狗血淋头,到了他那里就成了劝劝,谁才是姓“谢”的?
“禀圣人,刘令人在殿外求见。”
听了禀报,谢氏在女官的提醒下,才醒悟过来她说的人就是璟娘,这对小夫妻还真是同心,男的不好进,就把女的派来了。R10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