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理会众将焦急的目光,他心中隐隐有个感觉,但还需要些佐证。
“禀节帅,某与弟兄们从泸州便一直盯着他们,他们走得不快,逢城必入,逢镇必停,故而有此判断。”军士想也不想地应声答道。
张珏点点头,他的目光扫过几个人的脸庞,赵安面有急色,多数人与他一样,都认为这是鞑子的诡计,只有张万若有所思,他心中一动,已经有了定计。
“时间紧迫,就不升帐点将了,传本帅将令,让弟兄们加快速度,以一个时辰为限,一个时辰之后,本帅要看到这个营地如战前那般。”
在众将期待的目光中,张珏开始发布命令,第一条就让大伙疑惑不解,可却没有人敢多说,一个亲兵恭身应诺,将此令传了下去。
“赵安,本帅命你为先锋,领所部人马即刻出发。”
“末将领命,但不知要去往何处。”赵安抱拳答道。
“渔洞,一个时辰之内你须得赶到那里,但不得入镇中,而是伏于山间,鞑子如果到了,先不要攻击,遣人回报。”
自家主帅的话让他吃惊了一下,连接令的话都忘了说,张珏仿佛知道他会如此,淡淡地一笑。
“尔等是否都以为鞑子是故意示弱,以诱我等在此,然后聚而歼之?”
不得不说,如果真是这样子,鞑子表现得很像,不怪众人这么想。
“不过也有一个可能,如果两部敌军之间并无联系呢?”
张珏缓缓地说道,时间太紧了,他已经来不及去多做验证,只是敏锐地感觉到这是一个不小的可能,而如果是真的,那就有了一个机会,一个重创鞑子西川所部的机会。
他深知,蜀中到了这个地步,已经离失陷不远了,鞑子就算这一次退了回去,下回必然还会再来,就凭合州加上一个重庆府,怎么也不可能挡住两路攻击,所以,他才有了这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这是鞑子的诱敌之计,那现在撤走的那一部敌军肯定会在某个时刻突然返回,他已经遣出了最得力的探子前去,就算是鞑子真有什么动作,也能及时作出反应。
在他的命令下,除了赵安一部出发前往别处,余下的军士全都加入了清理战场的行动中,他们加快了运送物资的速度。而在原来的鞑子大营中,尸体被抬走,倒下的帐篷被重新支起来,砍倒的旗子又竖立好,一切都显得有条不紊。
临安城中,刘禹再一次送人出城而回,今天是张青云上路的日子,他与选出的二十名军士将骑马赶往泉州,此行他不但有个商人的身份,而且还有一个官身,刘禹为他弄了个“沿海制置司”管勾的职事。
回府之后没多久,就来了访客,除了自己的大舅子叶应及之外,还有一个不速之客,太皇太后谢氏的那位内侄,谢堂。
“升道兄,哪阵风把你吹来了,怪道今日一早喜鹊登枝,原来是有贵客要到。”
刘禹叫着他的字,两人早就叙过了同年,正当平辈论交,谢堂听了不以为忤,反而哈哈大笑。
“谁叫你这小子回了京这么久都不愿登门,某不得已,只能厚颜自己找上门了。”
谢堂的话倒是实情,刘禹倒不是不愿意上他的门,可人家倒底是国戚,要如何相交,他实在拿捏不好分寸,这方面就是叶应及也帮不上什么忙,再加上诸事一忙,结果就给忘了。
不过这一次,他们二人是自己来的,没有带上家眷什么的,刘禹暗忖,这只怕不是一次普通的拜访,应该是有什么事。
“这宅子也算不错了,不过凭你的身家,应该别寻个大些的才是正理。”
果然,这货一开口就点到了刘禹的痛处,他才不信人家不知道这是自已妻子的陪嫁之物,这是明说自己在吃软饭么?心知肯定还有下文,也不答话,就这么看着他要说什么。
“你也知道京城居不易,到哪里都要用银钱,似我等这样的人家,若是只靠那点俸禄,怕是连妻儿都养不起。”
谢堂说得倒是事实,他大舅子叶应及是正六品的军器监,以宋人的薪金,在临安城里不要说叶府那种地方,就是寻常坊间租一个刘禹之前的那种院子,也是负担不起的,更何况还要养活家人仆役。
而他的岳父老大人,致仕之后仍是享受着正一品的顶薪,还有国公的爵位在身,实封几千户的食邑收入,仍然要弄灰色收入来供养家人,否则连她妻子的嫁妆都凑不出来。
同宋人打交道久了,刘禹当然知道这些人说话都是旁敲侧击,徐徐而进,这货既然说出了这样的话,那他来的目地就很明显了,肯定与财货有关!R10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