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要翻这山还不如步卒那样没有拖累,顺着官道沿水路而行,至少一路上都是繁华之所,找吃喝拉撒是没有问题的。
“那些囚车要如何翻过山去,不如随某一起走陆路吧,就是慢些,也比行险要强。”姜才没有问他为什么非要这么走,只是提出了一个实际的问题,刘禹看着他笑笑,俩人当初也是偶然相识的,说起来还挺有缘分的。
“无妨,都这地步了,还坐什么车,某早就想将那些车砸烂了,让他们也尝尝走路的味道。”姜才不由得苦笑,知道自己的劝说也没什么用处了,他没想到,刘禹会是这么一个奇怪的理由,看来这位前太守是恨鞑子入骨了。
第二天一早,雨仍然哗啦啦地下个不停,刘禹将走水路的一行人送到了官道附近,看着大队人马渐渐走远了,这才与身旁的杨行潜发出了一个会心的笑容,老天还真是给力,居然就给了他这么一个光明正大的分道扬镳的借口。
两个手下中,那位张青云新婚燕尔,刘禹也非常体贴,直接让他多呆些日子再自行上京,反正现在去处都还没定,他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两人带着亲兵走回村中,一声令下,将所有的步卒和囚车都集合起来。
“将他们都拉出来,那些车子给老子砸了,劈了当柴烧掉,马上要进山了,大伙吃顿饱的,才有力气赶路。”刘禹指着那些囚车吩咐道,步卒听到这样的命令,发出一阵欢呼,看来大家都已经受够了,凭什么咱们要走路,他们就可以坐在车里。
对于这些戴着木枷的俘虏,刘禹并不怎么担心,他们一共才十多人,这里的步卒有三百人,十多个人看一个,还让他们跑了,那这兵就干脆解散算了,还练个什么劲啊。
“看看前面,说是山某都觉得丢人,不过一个小土坡而已,今日,本官与你们一起试试这山究竟走不走得,某还不信了,就这点雨,这点山,就能让咱们没了路?”大吃大喝了一顿,刘禹和所有人一样穿着蓑衣,戴着竹编的斗笠,站在雨中排成几列。
一番动员之后,在杨行潜的坚持之下,他带着人走在了前面,刘禹带人押后,整个队伍变成长列,将那十几个俘虏夹在中间,朝着山区走去。刘禹走过这山,知道他的海拔并不高,山路也不算艰险,只是雨天路滑,要在靴上绑上草带,另外就是山洪泥石流之类的灾害了,刘禹将它当成一次练兵。
广德军所辖的建平县城就位于伍牙山的出口处,临近天黑的时候,荫补出身的知县突然听得县中衙役来报,说城外来了一群穿戴不明的人,个个手持刀槍状似凶狠,足有数百人之多,吓得他战战发抖,直欲弃城而逃。
等到城下之人一番喊话,再将盖着建康府大印的文书吊入城中,知县这才知道原来是朝廷的官兵路过,赶紧开门迎进来,没想到领头的还是一个文官,只不过那一身泥已经让他和斯文二字相去甚远。
穿过了这座山,前面就是一马平川的浙中平原,由于水网纵横,从建平县开始,走水路可以一直坐到湖州境内的安吉县,而刘禹此行的目标,离着安吉只有咫尺之遥,那就是湖州与临安府交界的那座独松关。
几乎与他们同时,从另一方向上的大路上,一队装扮奇特的人马也在朝着这个方向前行,说他们奇特,是因为明明长着汉人的样貌,可身上穿着的,却是完全不同于宋人的衣装,再加上那古怪的旗号,这居然是一队鞑子,而他们却大摇大摆地走在宋人的境内。
“廉尚书,过了宁国,前面就是湖州,你等既是使者,在我大宋境内,还望注意言行,两国目前可还交着战,万一弄出什么误会来,那便不好了。”一队看起来是护卫他们的宋兵将这些人送到了州府交界处,领头的一个绯袍官员拱拱手对着那个“廉尚书”说道。
“多谢相送,贵言廉某记下了,他日有缘定会报答,这就请便吧。”这人看上去非常年轻,居然就被称为尚书,宋人的官员也不客气,一声“告辞”,便带着人向来路回去。
“达甫,我们为何一定要走这条路?”边上一个看似副手的人出言问道。
“因为那里叫‘独松关’,过了那个关口,就是宋人的都城,你难道不好奇吗?”廉尚书的胯下是匹西域好马,十分雄骏,他高据在马上哈哈一笑,当先向前驰去。R10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