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那是火油。”
郑镇国站在他身后,几个原汉人将校也辩认出,刘禹被他们一提醒顿时想起来,他在建康城中就用过,宋人的火油是一种轻质石油,产量有限,大都是东南亚等国的贡物,元人的地盘更大,也会从西域等地运来,做为灯油照明是其最重要的一个用途,大都城中用量不小,平时的储量自然不会少,刘禹冷着脸看着大屏幕,每个陶罐差不多有三十斤重,一辆手推车能装四罐,这些手推车又是从马拉大车上卸下来的,一大车能装二、三十罐,拉得马儿直喘粗气,可见有多份量。
以元人的势力,十三世纪原油产量的八成都在这里了吧,他不无恶意地猜想。
“把图像发给前厢,其余各军也是一样,阶级敌人不会自动退出舞台的,总会使出吃奶的力气顽抗到底,只有铁拳才能教会他们,与人民为敌,死路一条。”
郑镇国等人原本还有些担心,见他开始胡说八道,全都暗自轻笑起来,很快,各厢指挥部就收到了提醒,从敌人的军力构成、防御特点到濠沟的宽度,胸墙的高度都得到了精确的数据,也让各厢的指挥使更加信心十足。
“就这点子伎俩,也敢在咱们面前显摆,前厢是主君最锐利的一把刀,北伐以来,哪一仗少了咱们的份?没了第一军,咱们前厢还是前厢,主君把咱们放在最前头,都给老子打出样子来,给你们一个时辰,达不成突破,主君不罚老子也不放过你们。”
前厢的都指是从虎贲军调来的老人,一口大嗓门带着唾沫星子乱飞,底下的几个军指都是讪讪地,心知他心里有火气,不撒出来怎么行,尤其是第二军,如今顺理成章地变成了前部,回到营地又把这话原样吼了出去。
“军中都知道,前厢这铁军的名头,是第一军打出来的,咱们第二军,是站在人家后头干吆喝,不敢上前拼命的主儿吗?今儿厢指发了话,一个时辰突破前面的鞑子阵地,对不住了,俺只能给你们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咱们第二军的军旗要是插不到镇子里,俺先罚了你们,再去向厢指领军法!”
“军使,你这不是埋汰人么,半个时辰突破不了,俺老韩把头砍给你。”
“好心气,不过话说回来,咱们要掏了他的老巢,他们肯定得跟咱们拼命,主君不也说过,战略上要藐视敌人,可战术上得重视,咱们弟兄的性命不能白白断送了。”
“你就放心吧,有了天上的转转,鞑子放个屁都瞒不过咱的眼,要这样还打不赢,不如一根绳子吊死算了,省得给咱们前厢丢人,不过你得和厢指说好了,把火炮都加强给咱们。”
出身北地汉军的军指自是满口应承,嘹亮的军号声在营里响起,前厢的四个军一次就排出了三个军的攻击波,留下一个军为预备队,第二军占据了最中间的位置,朝着榆河关的镇中心前进。
双方相距最近也有十里远,宋人的军号能听到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到了千步以内,这也是肉眼所见的极限,即使没有千里镜,只要天气晴好,无雾无霾,纵使一眼看不清脸,那么密集的队形,那么鲜艳的色彩,还有亮瞎眼的旗帜,又怎么可能视而不见,忽必烈的眼神,用后世的标准,没有1.5也有1.2,登上镇中最高的屋子,一眼就将宋人的阵势看了个通透。
简单,简单得令人发指,就是最普通的三排到四排横队,由于装束到武器都一致,看着就像是一堵火墙在缓缓移动。
和宋人打了大半辈子交道,野战、城战都没少打,宋人的阵型一向都是以复杂著称,甚至发明了阵图,让将领们依图摆阵,到后来,北方的威胁越来越大,阵型也就朝着克制骑兵的方向发展,前排枪盾后排弓弩,像只长满刺的刺猬,那样有用吗?
眼前的宋人,就这么简简单单地走过来,他们只有自己十分之一的兵力,可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更像是占据着绝对优势一般。
“大汗,宋人就要打过来了,你还是......还是......”李大椿欲言又止,他转头看了一眼。
“你守不住?”
“末将会坚守到一兵一卒,可大汗你不能有失啊,宋人的炮火厉害,打得又远,他们的步卒进入一千步,后头的火炮就会开火,这里无遮无挡,末将岂敢让大汗受此无妄之灾?”
忽必烈本想着亲眼一睹的,听他这么一说,也不再坚持,毕竟自个的命金贵,要是不明不白死在这里,后头的仗就没法打了,果不其然刚刚带着亲军离开镇子,第一批炮弹就落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