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雉......王太后,人找到没有,要不要我带人去寻寻。”
“找到了,这会子与圣人在府里说话呢。”
别扭的称呼让金雉奴很是难受,可旧称又太过轻浮,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好法子,只能将听将用罢。
“这些年,你就没想着再续个弦?”
老者摇摇头:“映雪她娘跟了我四十年,为我生了三子一女,如今连孙儿都成了家,大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还有几年的功夫?何必误了人家的青春呢。”
金雉奴话一出口就明白不妥了,可说出口的又收不回,只能唯唯揭过。
“你这次过来是奉召还是......”
“都堂想要听我说一说新洲之事,一半也是私心,想来看一看映雪的后事,还有她的孩子,落个心安吧。”
“新洲那十三个郡?是不是闹得不像话。”
“矛盾由来已久,是非曲直一时也说不清,有政策上的偏差,也有人为的怠误,总之是一言难尽,那里地广人稀,国朝前前后后移民百多万,好不容易才有了一点模样,若是一味得弹压,只怕会激得一发不可收拾,毕竟在那里动兵,隔了一个大洋,后勤上就没法保障,再加上苏人在一旁作祟,怎么处置,还是要谨慎些才好。”
金雉奴一听便明白了他的态度,可明白归明白,她却不好表示出什么倾向,以免给都堂的施政带来影响。
“依我说啊,你把这年纪,也不要再缩在那么远的地儿了,回来吧,找个好地方养老,闲了咱们还能说说话。”
老者一愣,这算是邀请么?
金雉奴说过了便说过了,也不怕别人说什么,至少在这北边之地,敢说她的嘴,是要一定勇气的,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不知不觉便到了山下,让老者奇怪的是,对方并没有带他去与随从会合,而是来到了路边的栏杆边上。
凭栏远眺,山河大地呈现出一种黑白分明的色调,老者正不知道她是何意,只听到一句话清晰地传入耳中。
“那里便是金州的方向,我曾经找了两年一无所获,那时便知你一定还活着,姜宁,回来吧,你走得够久了。”
辽阳王府后院的中堂,梳洗一新的刘开放坐在暖榻上,一边逗弄着女儿,一边回答太后的问话。
“......你这孩子,一声不吭地走掉,把你娘急成了什么样儿,我从来不知道,你娘竟然也会哭,要不是隔得太远,我都想亲自跑一趟,看看你究竟跑去哪里了,难不成,真像外间传言,要殉了......”
叶璟没有说出那个字,因为看到了依偎在他脚下的小女孩,正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竖着小耳朵。
“这孩子,怪可人疼的,这么点子年纪,离了爹娘,竟也是不哭不闹,让我想起了你大姐,当年也是这般文静,甚少让人操心,你生得晚没有见过,那时她可是最得先帝喜爱的,只是福薄,走得太早了。”
刘开放心知,她是在委婉地告诫自己要善待家人,文昌公主刘思然是先帝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嫡女,却连三十岁都不曾活到,人是怎么没的,其中有什么秘辛,到他出生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三十年,什么传闻都烟消云散了,哪里还打听得到。
“圣人教训得是,孩儿知错了。”
“你呀,先帝在世时,当你如孙儿一般,俗语言,抱孙不抱子,抱女不抱儿,你是唯一个他抱过的孩子,这份殊荣,就连我那大哥儿,每每也不无酸意呢。”
先帝的嫡长子刘镱,也就是如今的新帝,生于大汉立国的那一年,大了他足足三十岁,就连皇长孙都同他年岁相近,对于先帝而言,可不就孙儿么一般么。
“那是因为孩儿自小顽劣,先帝仁慈,逗着玩儿的。”
“你确是有些皮,不知道打了我多少盅儿呢。”叶璟笑着打趣道:“那会子规矩立起来了,人人都是谨言慎行,也就是你,还时常能让先帝有点笑声,这一晃儿,你这猴儿也长大了,还有了自己的孩子,真快呀。”
刘开放低着头,女儿的那双眼睛又黑又圆,像极了妻子,他的心里一痛,忍不住偏过头去,一双小手攀着他的小腿,不住地扯裤角,当他握住那只小手的时候,一个冰凉的事物贴到了手背上,原来是女儿用小脸蹭他的手,像是一只小猫一样。
叶璟瞧着这对父女,明明都很贴心,偏要视而不见,可她毕竟不是亲祖母,有些话只能点一点,不好说得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