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的战事一说,那老小子心慌了,想找人来探探路,或许还得到了元人的首肯。”
探路?刘禹冷冷一笑:“无非就是想打听阿里海牙的消息吧,你带他去见见,也好让这帮鞑子死了心。”
“属下省得。”杨行潜心领神会,来说这个事就是要讨一个准话,否则他是不敢擅自做主的。
射声后厢除去一万二千五百军士,还有近万人的辅助队伍,包括一个拥有八百多人的野战医院,由五十名医士和七百多救护员组成,全部都是女子,而且全都是已婚妇人,赵三娘子身着一袭绿色制服,领章和肩章上绣着一片飘落的杏树叶子,再加上三道斜斜的红边,代表她的品级是正七品儒林郎,职务则是医务官,手下除了这八百妇人,还有一支由民夫组成的担架队,在整个后营也是数得着的人物。
除了她们,还有通信都、保障都、宣传都、工程都等等队伍,里面同样不乏女子,一支大军里突然出现几千名女子,让人觉得又是养眼又是新鲜,甚至起到了不少正面的作用,比如说军营里整洁了许多,就连军士的着装仪容也不再需要文化教官的刻意提醒。
后营里有一个特殊的地方,戒备森严不说,外面也是遮遮掩掩的,充满了神秘感,不过对于赵三娘而言一点都不稀奇,差不多每隔上几天就会来一趟,每次要呆上小半个时辰,今天更了不得,抚司的心腹参谋杨行潜居然亲自带着人陪她走进了营地。
“赵医官,那些人的身体可还扛得住?”
赵三娘戴着口罩,脖子上挂着听诊器,肩膀上挎着医药箱,说话有些闷气:“还成,有几个身上有旧伤,为首的那人年纪大了,毛病不少,不过都不算致命。”
杨行潜点点头:“他们都是敌人,营里的人有没有想不通的?”
“多少有一些,不过抚帅既然带着他们,一定有什么大用,咱们都是郎中,眼中只有病人,治与不治,上头说了算。”
“有点军人的模样了,你说得对,抚帅这么做有他的用意,这些人活着比死了更有价值。”
营地不大,也就是二十来步见方,零零碎碎的几座帐篷散布四周,当中是一片小小的空地,一头花白头发的阿里海发就盘腿坐在地上,看到他们一行走进来,只是撇了一眼就低下头去,其余几个正在散步或是说话的人也都停下来,目光一致地看着他们,没等走到面前,杨行潜带来的一个男子突然露出惊异的眼神,一头冲上前去。
“你......你是阿里海牙大帅?”
他的声音有些刺耳,阿里海牙抬起头,满头乱发下是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混沌的老眼中精光一闪。
“你是高达的参议?”
“大帅好记性,小的就是高帅幕属,当年接洽入降之事,小的奉命见过大帅,还与你说过话。”
阿里海牙说完这一句就闭上了眼,此刻在这里见到熟人,鬼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大帅这个称呼太过刺耳,他一点都不想听。
那人还待要说什么,被杨行潜拉了一把:“人你见着了,可知某家没有诳骗吧,回去告诉你们高帅,弃暗投明,犹为未晚,之前的事就当是他为了保全百姓不得已为之,但机会只有一次,再见面就是战场上,到那时,让他好自为之吧。”
来人唯唯应下,就在杨行潜将他送出营时,赵三娘和她带来的人,已经开始在为这几个家伙检查身体,虽然对杨行潜等人冷着脸,可是见到这群女医官,每个人都十分听话,因为谁都知道,这世上最不能得罪的两类人,一是女子,二是医者,人家两者都占全了,又是为了他们而来,哪里敢怠慢,唯有阿里海牙依然是那幅要死不活的模样。
赵三娘并不在意,一丝不苟地为他把脉、量血压,看完之后还留下一个药包,细细叮嘱了注意事项,阿里海牙一声不吭地看了看,药包里是一些白色的药片,闻着还有一股怪味,更像毒药多一些,他的手上一抖,纸包掉在了地上,赵三娘一愣,正待弯腰去捡,被人拉了一把。
杨行潜看着阿里海牙,怒气冲冲地说道:“医者父母心,你们能活着走到这里,全是她们的功劳,没有一句感谢也就算了,还敢掉脸子,你以为你是谁?”
“想要我的命,直接来便是,这算什么?”
“想要你的命,你连琼州都到不了,想死自己一根吊上去,或是往井里一跳,还省了某家一口粮食,既然不想死,就安份些,这是我军的赵医官,你见过,可你知道她是谁吗?”
阿里海牙摇摇头,杨行潜低声说道:“她的夫家姓欧阳。”
他心里一惊,再看那位女医官,神色依然是淡淡地,阿里海牙慢慢弯下腰,将地上的药片一颗颗捡起来,重新放到纸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