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降兵押解,沿着道路和方向铺开,这些土人失去了家园,又因为降元而受到惩罚,相比那些上山采矿挖石头的,筑路已经是很轻的劳作了,何况宋人并不苛待他们,不光下发了优质的钢铁工具,还让他们吃上了足以饱食的热饭热菜,与琼州过去的师傅是一样的待遇,再加上完工之后的奖励,已经与花钱雇佣相去不远了,这样一来,至少在管理上方便了许多,那些原本有想法的要么被驱逐,要么老老实实歇了心思,这也造成了之前的工期不尽如人意,到了后来慢慢赶上来,还需要一个半月,是因为有大量的桥梁需要建设,就算一个半月之后,也只是一些不太复杂的桥梁完工而已,稍微复杂一些的,还要继续建设下去,直到完工为止,当然了一条这么长的路,有一两个节点,影响不会很大,只需要把运输量提前一些,提前做好准备。
孟之缙心里有了底,一下子轻松了许多,靠在椅子背上,看着从天花板上冒出来的丝丝冷气,羡慕不已。
“什么时候那边也有如此凉爽的屋子就好了。”
“快了,安南产煤,煤能生火发电,半岛上的几条河流量大,落差也足,用来发电很是适合,只是目前还有残余的敌人要对付,安全方面有所欠缺,等到局势稳定下来,就会提上日程的,没有电就没有工业,将来那里会是一个主要的电力中心,修路的同时,也是电力输送的前置,沿途的油仓也是驻所,修完了路还要养路,有了路,咱们将来才能有天下,老孟这一块儿你愿意挑起来么?”
孟之缙摆摆手:“活太累太苦,某还是去管农垦吧,不过某家那个不成气的老三,能不能在此为他求个情,给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刘禹看了杨行潜一眼,后者微微一颌首,显然事情已经捅到他那里了。
“令弟这一向与你一块儿,你觉得他成不成?”
孟之缙明白这是要他担保,毫不犹豫地说道:“那小子经此一役,要还是看不清,就白长了个脑子,他当初势穷投敌,元人其实也不放心,不光没了实权,还给鞑子拉到这里,心里哪能没有怨气,他手底下的那些人,都是荆湖子弟,将来咱们打过去,应该有些作用,最不济押个粮道还是成的,州府连蒙古人都能用,没道理他们连蒙古人也不如吧。”
“说到这里了,老孟,我也不瞒你,那些汉人俘虏当初都是杀过蒙古人的,他们没了退路,所以我要用,令弟是怎么回事,你比我更清楚,势穷而降,他已经干过两次了,如果有可能,一定会来第三次,这就好比青楼的婊子,第一次扭扭捏捏,第二次半推半就,第三次就是罗衣半解春衫薄,唯恐郎君不入席了,这并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而是他失去了取信于人的资格,当然了,如果他想出海去开拓,州府一任欢迎,成就与他人无异,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孟之缙叹了一口气:“这么说我就明白了,也是他小子自绝于民,怨不得他人,若是家眷送到了,某会同他说的,就此解甲归田做个富家翁也好。”
杨行潜一直没有说话,事情是明摆着的,无论孟之绍有没有异心,抚帅都不会将粮道交到他的手上,原因很简单,孟之缙把着产粮区,再将运输的通道交到他的弟弟手上,这并不符合惯例,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落到他的头上了。
孟之缙是来做日常汇报的,每个月都会这样过海来一趟,目地没有达到只能先回家去,等他走后,刘禹才对这位首席幕僚说道。
“孟之绍不可用,不过他手下的兵都是荆湖子弟,行潜,你去一趟,把人都收拢了,从军中选出教官,一边整顿一边出发,从广西路到荆湖南路都是个空壳子,粮道是个关键啊。”
“属下今晚就走。”
杨行潜毫不意外地应下来,他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刘禹也不会假意挽留,在大军开拔之前,粮草一定要齐备,为此从半岛到琼州都在做着准备,成品的军粮就是其中之一,熟食加上真空包装能保证一个月不变质,第一批合格的军粮已经通过了劳动服务社的检验,在军中的试用效果也得到了广大军士的好评,虽然比不上现炒的,但是如果在野地里行军,能够有这么一口吃的,已经是求之不得了,而未来的路途,正如刘禹所言,整个广西路加上大半个荆湖南路都成了白地,比起野地好不到哪里去,对于全军数十万将士来说,就是一个极大的量,州府不得不提前一个月开始准备。
一个月的准备期,只是对于新军和后勤来说,在此之前施忠的探子和李十一的人已经潜入了各地,他们也是这批军粮的第一批实际应用者,而第二批重新踏上故国土地的,则是姜才的骑军,他们的行动,也正式拉开了北伐的大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