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眼前这位抚帅更有发言权,相处久了就知道,对方根本就没读过什么圣贤书,一笔字写得无人敢去向他求墨宝,可人家这官做得好不好?再违心的人也说不出一个不好来,他的脑子有点乱,只听刘禹继续说道。
“当然,成玉说得不无道理,要真正学好,一个月是不够的,将来一切走上正轨了,这个培训我看要坚持下来,办成一个固定的学堂,让所有的官员分期分批地来进学,学期至少三个月,把出现的问题、解决的办法讲清楚,再向全国推而广之,眼下就当是事急从权吧。”
刘禹一言而决,也没有人再提出什么异议,因为在座的都听到了一个词“全国”,这背后的含义,让胡幼黄也忘记了之前的争执,热切地望着他。
这段日子以来,抚帅给他们的印象就是深刻了许多,很少再有笑脸,眼睛里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就算不发火,看着也令人心悸,陈允平是真得为胡幼黄捏了把汗,眼见着抚帅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再往上碰不是找不自在么,他生怕对方一方不合就动手,将好不容易形成的一切给打破。
“就依抚帅所言,州府马上拟定条陈,场地方面还要请张参议费心。”
“郡守客气了,份内之事尔。”
张青云点点头应下,他如今管着物资这一块儿,算是刘禹的后勤大管家,这也是财政驳离之后的结果,否则公私不分,迟早会出麻烦,还不如早些了断的好,做为最大的地主,张青云的权限隐隐已经膨胀到了官府也必须要看脸色的地步,好在他自己很拎得清,权力带来的不光是荣耀,还有巨大的压力。
“青云,说说粮食的事。”刘禹等他们转过弯来,马上点了他的将。
“是,半岛战事结束之后,占城境内一万顷田地业已清理完毕,第一季稻谷预计在一个月后成熟,安南境内约有两万顷以上的可用粮田,其中七成以上是熟田,今年至少能收两茬,按全州五百万人口每人每天八两米算,今年所产稻米可供食用一年有余,到了明年,真腊、暹罗、蒲甘等地的粮田入手,属下可以保证。”
他站起身兴奋地一拱手:“天下再无饥馁矣。”
看着众人激动的表情,刘禹能够想像他们的心理,很多时候,缺粮是导致朝政败坏的一个主因,只有活不下去了,百姓才会揭杆而起,可是,即使是在天灾频发的小冰河时期,全国范围内会没有粮食吗?当然不是,没粮的只是那些底层的百姓,大户人家还有富庶的江南地区都是有粮的,缺乏的只是一个有效的行政机制,刘禹不抓盐不抓铁,偏偏把粮食抓在手里,一下子就控制住了国家的命脉,这也是身为大地主的陈允平和胡幼黄不惜背叛自己的阶级也要跟着他的原因,官府或许会腐败,但再怎么样,也不会在可能的情况下不管治下百姓的死活,更避免了屯积居奇的后果,后世的华夏政府,正是因为清楚地看到了这一点,才会不遗余力地紧紧抓住粮食问题,从来没有放松过对它的管控。
无粮不稳,没有哪个国家比华夏的教训更深刻。
天下无饥馁,说说容易,要做到却很难,难就难在田地掌握在谁的手中,首先做到天下无私田,就能从源头掐住,当然,生产效率低下的问题,浪费的问题,需要更多的机制去约束,这并不是说,公有制就一定不行,关键还是在于如何调动生产者的积极性,只要打破大锅饭,刘禹相信,集体的力量、科技的力量会最大限度地发挥出他们的作用,比如正在半岛上实行的农垦制度。
“说得好啊,天下无饥馁,我们能解决五百万人的吃饭问题,将来就能解决五千万、五亿,天下很大,从哪里做起呢,故土。”
“曾经孕育这个民族的土地,长江、黄河、关中、河北、河南、京东、淮南、荆湖、江南......所有的一切,都在鞑子的铁蹄下,诸位,这些年来,我们其实一直在做一件事,那就是准备,我们准备了三年,如今,这个的时刻到了。”
刘禹一直保持着站立的姿势,此刻更是双手压到台面上,身体向前微倾,双眼有神,语气坚定。
“现在我宣布,琼州自即日起,进入全体动员状态,让我们去拿回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