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家,各种各样的吆喝声从街头一直响到巷尾,很快就成为了百姓们又一个热闹的去处。
“京师名厨主理,正宗的老临安口味,自家酿的果酒管够,尝一尝看一看啊,楼外楼,请你驻足一观,绝不后悔。”
“陶然居,茶点小食,还有鼓书可听,开业酬宾,半价待客,只要五十分一位,只有十天,时不我待啊。”
“西湖鱼肆,喜欢吃鱼的朋友看过来,咱们这里除了鱼不是西湖的,所有的一切都来自于西湖边的老画舫,一定能勾起你的回忆。”
“苏门名食,乃是苏学士亲创,东坡肘子、东坡鱼脍、东坡豆腐、东坡......”
......
赵溍穿着一袭褐色长衫,头戴折巾,手中摇着一把描金纸扇,像个富家翁一般地踱着步,既没有开路的家丁,也没有挡路的护卫,街上的行人很多,不过真正走进去的不算多,大都是前来瞧热闹的,如果放在几个月前,他多半也是瞧热闹的之一,不过现在嘛。
他在一间酒楼的门口停下,楼门口的旗幡上写着“得意楼”几个字,他认得那是一间老字号,临安城中非常出名,于是在小二的招呼下走进去。
“官人是应约还是......”
赵溍朝一楼的大堂里瞅了一眼,与临安那座同名的酒楼相比,里面的面积并不大,只摆了不到十张桌子,现在没到饭点,客人只坐了一半,一个中年男子看到他进来,站起身招呼了一句。
“元潜,当真是你,稀客呀,来来来,这边来。”
赵溍走过去一看,这一桌坐了四个人,全都是熟人,叫他的男子是前雷州守虞应龙,另一人是前荆湖路臣黄万石,就是本时空外科第一例对象,还有两位也是因罪发配到这里的罪臣,当时在采石场的难友。
“柏心,老黄,老吴,老陈。”
“今日怎么舍得出来走走了?”黄万石与他的职位相当,说话间也不怎么客气。
“热闹么,如今俗人一个,哪人多往哪钻,比不得诸位贤达啊。”
“老赵你这是在骂人啊。”
“就是,如今除了邓达夫,哪个不算是俗人一个?”
“除了俗,还是闲人呢。”
.......
赵溍哈哈大笑:“既然如此,当浮一大白。”
几个闲人端起杯子遥遥一敬,赵溍在酒杯里浅浅地一抿,一股果酒的清香扑鼻而来。
“想不到在这里,也能尝到上好的杏花白。”
“谁说不是呢,原以为到了这犄角旮旯,再也不闻中土之声,只能与蛮夷土货共度一生呢?”
一个男子感叹了一句,随即马上反应过来,暗自朝四下里看了看,好在邻近的几桌也在高淡阔论,并没有谁注意他,虞应龙晒然一笑。
“老吴你如此小心做甚,害怕那机宜司探子找你麻烦,还是担心在座的诸位会去告密?”
黄万石摆摆手:“你吓他做甚,发几句牢骚,官府才不会管呢,多少大事还忙不过来,就比如你们去打那什么勃泥,前后也有三个月了吧,究竟成了没有啊?”
这个老狐狸,虞应龙明知道他是在转移话题,也只能顺着说下去。
“别提了,原以为不过一个番夷小国,反手便可灭之,谁知道那地方除了山就是林子,那帮土人连个寨子都建不起,遇到咱们来,一股脑儿往山里头一钻,鬼都找不到,打了两三个月,银钱花出去不少,收获却不多,上回几个人一查帐,勉强保个本而已,哪里谈得上成与不成?”
黄万石嘿嘿一笑:“看到没,这才多久,你虞柏心也学会打哈哈了,又不是叫你会帐,你这苦诉与谁听啊?”
几个人都是抚手而乐,赵溍也不禁宛尔,虞应龙被他揭破,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渤泥那地界,也就是后世的加里曼丹岛离琼州不远,是州里拿来给了他们这些开拓团练手的地方,至于真正的目标,在东边的大洋上,也就是菲律宾诸岛,战事其实已经开始了,不过这等事,又怎么好细说,几个人见他如此,更是戏谑有加,最后还是赵溍帮他解了围。
“怎得不见邓达夫?”
“老邓哪,如今是州府的红人,哪有空来搭理咱们这帮老货?”
黄万石的话引得几个人纷纷附和,赵溍正打算追问一句,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钻进来,吓了众人一跳。
“你们这帮老货,又在排揎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