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计出来了,下头一共有汉军九万七千四百余人,土人青壮四万五千三百余人,其中万户八人、千户六十七人、百户七百三十二人,还有三千多轻伤员,重伤难治的都已经处理,包括死者差不多有五万具尸体需要掩埋。”
杨行潜拿着一本厚厚的册子,翻开最后一页:“点算过后,属下命人施了一顿粥,这些人厮杀了一夜又跑了那么远,体力差不多耗尽,之前被咱们逼着,始终不曾进食,再饿上一时半会儿的,只怕连刀枪都拿不动,抚帅妙计,让他们耗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如今全都倒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
“不必掩埋了,直接挖个坑烧了吧,让土人青壮去干这事,每天给他们加一顿干的,汉军嘛,先把百户以上将校隔离出来,从余下的汉军步卒中甄别出一到两万人,一定是要那种对蒙古人有血仇的,用旧装备武装起来,军官就从原有的人当中提拔,再配上一些文化教员,每日除了训练,还要加强阶级教育,把这种仇恨转化为作战的动力,以一个月为限,一个月后,让他们去征服半岛上的各个小国。”
刘禹的计划得到了金明等人的赞同,李十一点点头:“甄别的工作交与机宜司,一定按照抚帅的要求办好。”
“不要超过两万人,这是咱们能消化的上限。”姜才补充了一句。
“那余下的七万七千多人呢?”杨行潜合上册子,将它交与刘禹。
“全部打散,送往各个矿区、林场、工坊、农场,每处的上限是一千人,来自同一个营头的不能超过一百人,给予他们俘虏待遇,每天定量作工,超额的部分计工分,为期五年,让之前的那些汉军俘虏去同他们宣讲政策,安定他们的心。”
那就意味着要找一百个左右的去处,这对如今的琼州来说不算什么,要知道,光是为了生产灰泥就在各地设置了上百处石灰窑,每日所需的各种建筑材料也是个天文数字,有了这批俘虏的加入,就能将岛上的民夫解放出来,去从事更具技术含量的工作,这种处置早就有了定例,当初刘禹在建康的战俘中一次性征召了四万多人,最后全都消化殆尽,一部分人成为军队的一份子,其余的人按照五年合约进行体力劳动,许多战俘因为做事勤恳或是有突出贡献而提前获得了自由,他们大多数都选择了落户琼州,在当地成亲生子,有了这些榜样的现身说法,相信对于下面的人来说,也会是一个良好的启发。
除了这些去处,对于这群有着宝贵作战经验的老兵,那些有志于海外开拓的富商大户就像闻到腥味的猫儿一般凑上来,一家二到三十名军士,再搭配两三百名土人,便能组织起一支富有战斗力的开拓队,对于俘虏来说,与他们签合同,或许比挖矿做苦力更加有前途,对此刘禹也是乐见其成,他们能帮着消化个几千人,并不会影响到大局,反而能给别人起到一种示范作用。
斟别工作在有条不紊地展开,最容易区别出来的就是那些土人青壮,他们被一个个地挑出去做收集尸体的工作,每百人为一队,抬着那些蒙古人、色目人或是汉军的尸体堆成一堆,然后一把火烧成灰,一柱柱浓烟在半岛的上空升起,看着那些昔日的同僚化成灰烬,更是让余下的汉军军士们惶恐不已。
接下来就轮到了他们,首先是百户以上的各级将校,为数超过了八百人,将这八百人剔出来,剩下的就成了一盘散沙,这一切都是在明里进行的,纵然再是不愿对着那些黑洞洞的枪口,谁也没有反抗之意,再加上每天一顿稀粥吊着命,连走路都是摇摇晃晃地,左右生死全在人家手中,包括那些万户在内,全都明白了自己的命运,当郑镇国被带到刘禹面前时,脑子里除了饥饿,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大......帅?”
刘禹没有去纠正他的称呼,直接了当地说道:“足下之前便有义举,虽然事情不成,向往光明之心可见一斑,今日请来一见,便想要告诉你,表面上你与他们一视同仁,不过暗地里,本官会记得你的情义。”
光明?情义?郑镇国努力地分辨其中的含义,用自以为是的逻辑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向他挤出一个笑容,点头哈腰地说道。
“在下一定谨记大帅教诲。”
这个动作让刘禹想起了后世抗战片里的胖翻译,在面对游击队的时候那种样子,不过既然人家如此上道,他也乐见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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