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她做甚。”璟娘白了她一眼,将管道昇拉到自己跟前。
“好俊的小娘子,十几了?”
对着这个执掌一府数百万人的郡夫人,管道昇有些怯场,不过对方和蔼的笑容,让她鼓起了勇气。
“十三了。”
“这么大,我还当与我们家十七娘一般大小呢,你这身子看着也忒弱了些,赶紧上学堂,每日里练一练,芸姐儿你也是的,早就该送她入学了。”
“是是,谨尊郡夫人训命。”芸娘笑着答道。
“家里还有人么?”璟娘不理她,继续拉着她的手,细细问道。
管道昇将逃难路上父母双亡,族人弃之不顾的情况说出来,璟娘叹了口气。
“也是个可怜人啊。”
“听你这口气,想保媒?先说好了,她虽是我买下的,可待如姐妹,不给人做妾的,你家夫君也不成,没得自个儿怀了身孕,就巴巴地张罗,显得你贤良淑德么?”
一番话说得璟娘笑了:“我家夫君怎么了?她不成,难道你成?”
“呸,不和你说了。”芸娘顿时红了脸,转过头去不理她。
管道昇吓得双膝跪倒在地,连连说道:“婢子谢过郡夫人厚爱,可奴有人家了。”
“许了人家?那可惜了,我还真想帮你寻一寻呢。”
璟娘拍拍她的手:“如今咱们不兴跪礼了,除了亲长,你谁也不用跪,这是入学的第一条,起来吧。”
刚刚还说不理她的芸娘立时凑过来:“哪一家,说来听听。”
“门外的吴都头,要么?”
“他?得有四十了吧。”芸娘吃惊地张大了嘴。
璟娘白了她一眼:“你瞧不上他?他还瞧不上你呢,你去问问听潮,府里有多少人家打听咱们这位都头的事,人家只一句话就回了,他只听抚帅的,我都不成。”
“他是临安人氏,娘子病死了,家中还有一个未长成的孩子,不喝不赌不嫖,忠心耿耿,真是个好男儿,不过,我方才说得不是他,是五娘的长子,今年十四了,与她倒是年岁相当。”
“就是年中考试排在全府第七的那位张小郎君?”
不知道什么时候,琼娘插了一句话,璟娘点点头,芸娘看着她一脸崇拜的模样,忍不住逗她。
“那是你外甥呢,没指望了。”
琼娘一下子红了脸,偏过头去。
“好好地又逗她做甚,她才多大?”璟娘嗔了她一眼。
芸娘笑嘻嘻地说道:“十一不小了,我在她这岁数,家里已经帮着相看了。”
“夫君常说,女儿家太早成亲不利于成长,府中正在制定法令呢。”璟娘只略提了提,又闭了嘴。
“说起来,你是个什么打算,那位张郎君,可是来到琼州好些日子了呢,你留在此地念栈不去,莫非真有意?要不要我让夫君为你说合说合。”
一说到这个,芸娘的脸色就不好了,微带恼怒地摇摇头。
“好好的夫子不做,偏要去州衙当差,家里怎会让我嫁个小吏?”
“琼州的小吏,岂是他处可比得,一个县丞管的人,比一个州府都多,我瞧着,是个有志向的,你若是不要,日后别后悔,哭哭啼啼地跑来我这里。”
“你就知道气我。”
谢秋芸说她不过,只能扳过脸去看电视,好在剧情精彩,一时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在琼州,像琼娘家中这种配置,自然是独一份的,别处的电力供应不足,做不到时时刻刻都能用,因此暂时无法普及,当然了,成本和价格也是一个方面,如今设施最为完备的,除了州衙就是学堂,百姓们能有一盏照明用的日光灯,已经属于让人羡慕的阶层了。
对于他们来说,最大的娱乐,依然是去位于琼山县城中心广场的大台子看戏,每当有什么新戏出来,这里都是人山人海,一个好点的位子根本是千金难求。
当然了,挤不进去的也没关系,遍布全州的大匣子,会将现场的声音,原原本本地传开来,只需要拿一把椅子,端上一杯清茶,就能得到最好的享受。
今日是经典曲目《西厢记》,数月以来,顾惜惜已经听了不知道多少回,再一次听到依然心驰神往,下意识地就会在嘴里低低跟唱。
“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一个男声接上了她的尾音:“恨相见得迟,怨归去得疾,柳丝长玉骢难系,恨不傅疏林挂住斜晖......”
被人扰了兴致,她微微有些恼意,可是听到那个声音,却是不由得惊喜交加,转头一看,可不就是分别了数月之久的。
离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