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勾勒出一张成熟的曲线,此时她半俯着身体,双手紧抓握把,嘴唇微张,秀眉紧怵,雪白的面颊上透出诱人的红晕,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不住地流下。
三个月的功夫,赵清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回看到了,每一次眼睛都会有些直,师傅平素给人的印象都是纤细柔弱,衣物也都是标准的宫廷供奉制式,宽大庄重,何尝会有如此身段毕露之时,种种风流之态,连她这个女儿家都咋舌不已,可见这反差有多大。
这部单车是璟娘离京时送入宫的,她的性子喜动不喜静,玩过新鲜过,便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有时候想起来就蹬上几圈,也不会坚持太久,可自从上了船,师傅每天雷打不动都要练上一个时辰,分成三到四次,已经整整三个月了,简直比计时的日冕还要准。
这一切,似乎都源自自己的一句,“他家娘子,每日都勤练不缀呢。”
小小年纪的赵清蕙叹了口气,这个表情,在她那清丽绝伦的小脸上,显得十分有趣,被正好转过头的一个中年女子,忍不住满眼笑意,面上却是毫不动容,人家对于面部肌肉的控制力,已经达到了化境。
她便是太皇太后谢氏的贴身女官,圣人薨逝之后,跟了单车上的女子,变相地也消了宫籍,如今在这船上,除了赵清蕙,就属她的身份最为尊贵,可平日里,根本就看不出来,任是谁都只当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妇人。
说是老,其实也不过五十岁,又兼之长于宫中,看着更是年轻,一身整整齐齐的襦裙,头发梳得一丝不乱,面上的线条有些刚硬,被那双略显凌厉的眼睛扫过,就连赵清蕙都会心头一凛。
这是后宫三十多年的积威所至。
可如今,中年女子似乎已经适应了角色的转换,很少再会开口训斥什么人,只是呆在这个舱室里,守着一大一小。
“嬷嬷。”
赵清惠挨到她的身边,露出一个企求的表情,那张楚楚可怜的小脸,根本就是通杀一切。
“夜里,戴上帷帽,半个时辰。”
女子被她痴缠不过,最终还是松了口,赵清蕙虽然还是心有不甘,却知道这已经是极限了,谁让她的身份,是整个船队都受不起的呢。
好歹有个机会出去看看,脸上还是露出了欣喜,她从边上拿起一块硕大的男式手表,数了数上头的指针。
“有一个时辰了呢。”
顾惜惜被她一打岔,顿时感到呼吸节奏有些失控,不得不慢慢地减速,最后停了下来,练了这么久,不用看表,也大致上能够感觉到练了多久,在车子上稍稍歇了口气,她一边扶着赵清蕙跳下来,一边接过中年女子递来的绵巾,擦拭着脸上的汗水。
“师傅,嬷嬷答应了,你陪我一块儿吧。”
刚才她就在边上,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虽然中年女子对她的约束远没有那么大,可顾惜惜却对海面上的景象,没有什么兴趣,如果有时间,她另可在舱中踩踩单车,或是看看书,弹弹琴,只是小女孩一脸的好奇,她也硬不下心来拒绝。
“好。”
船上不比岸上,没有随时可用的沐浴,只能在中年女子等人的服侍下,简单地擦一下身体,换下那套黑色紧身衣,重新穿上素色袄裙,在梳好的鬓边衿上一朵小小的白花。
看着玻璃镜子里的绝色容颜,身后的中年女子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好不容易吃过晚饭,夜色刚刚来临,天色还不曾完全黑下来,赵清蕙就早早地换好了衣衫,顾惜惜笑着帮她戴上帷帽,自己也穿戴整齐,便牵着她的手,在几个侍女的簇拥下,打开了舱门。
她们当然不会去人多嘴杂的甲板,而是上了舵台,这个时候,除了舵首,段重勋也带着人去用餐了,这却是心照不宣的结果。
“哇,好美的夜色!”
顾惜惜同样被眼前的景色所倾倒,远处的天边,还露着一片黄色的边,霞光照在海面上,波光粼粼,边上的海岸线,慢慢地隐进了黑暗里,只有远处的群山,化作了片片的阴影。
不多时,天就完全黑了,星光闪闪地如同宝石镶嵌在天鹅绒上,一眨一眨地,令人如痴如醉。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此时,顾惜惜心里涌起的,就是前朝秦少游的这句词,想到即将到来的旅程,心中不由得柔情百转。
“师傅,你看。”
突然,手被拉了一把,她诧异地转过头,只见远处的海面上,一束白光穿过黑暗,在海天之间来回巡梭着。
“那是......”明显不是自然景观,顾惜惜也不知道该如何同小女孩解释。
一个匆匆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随即一个男子的声音传入耳中。
“那是灯塔,琼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