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大多还是呆在宋人为他们划分的各个羁縻州,凭借着邕州一带的高山密林,同元人周旋,而在阿里海牙南下安南之后,连这种威胁都不存在了,他们又怎么可能离开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去到一个陌生的城市?毕竟有些东西,不亲眼看到,是无法让人相信的。
韦凤玲就成了这个亲眼的见证者。
实际上,王文龙在寨子里对黄二娘发出的疑问,同样也在她的头脑中盘旋着,宋人放弃了整个广西路,跑到这么一个小小的岛上来,她并不认为是害怕元人,因为勇气和战力,已经在横山寨下得到了验证,如果不是出于这个原因,那么便只有一个答案,他们有所图谋。
她想知道的就是,在这个未知的图谋里,峒人要怎么参与进去,才能得到应有的好处?
刘禹当然明白,她不会是因为什么个人原因,出于好奇才跑上这么一遭,否则这么明目张胆地同情人一块儿出现,在这个还显得十分保守的社会里,是不可能有人认同的。
就算是刘禹自己,也不相信这两个人之间,会有什么真爱存在。
“韦承宣,你这一路,可有不适之处?”
“回抚帅的话,我之前曾与爹爹一同出过海,并非第一次坐这种船。”她听到刘禹的问话,赶紧收回视线,解释了一句,却发现对方给了她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由得羞恼交加,转头狠狠地瞪了施忠一眼。
施忠很无辜地一摊双手:“不是我说的。”
“不是你还有谁知道?你这个讨厌的汉子。”韦凤玲一边说一边推开他的手:“拿开,别碰我。”
“我这不是着紧你的身子吗。”
施忠被她打了一下,有些无奈地说道。
这一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本刘禹也只是好奇,压根儿没往那上面想过,没想到这两个二货自己说出来了,让他想不笑都不行。
为了避免尴尬,他转过身去窃笑不止,跟在一旁的听潮瞧见了,先是不解、既而惊奇,因为她知道施忠是什么人,更知道此人的家眷,眼下已经到了琼州。
这是公然践踏社会公德的行为啊!难道不是扔到某个竹编的笼子里,沉到黎母水里去么?
“听潮,带施都统下去。”笑了好一会儿,刘禹对她吩咐了一句。
施忠的脑子还有些不清醒,挣扎着说了一句:“我......属下......”
刘禹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你的娘子和孩儿都来了一个月,不打算去见她们么?”
此话一出,他顿时蔫了下来,乖乖地随着听潮走了,走之前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女子,嘴角带着薄怒,面色通红,却不是太生气的模样。
“抚帅......”韦凤玲的话同样没有说完,就被他给打断了。
“如果你还打算让这个孩子姓韦,就不要同他再纠缠下去。”刘禹转过身,看了她一眼:“峒人让你过来,是不是生出了什么别的主意?”
韦凤玲一怔,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看穿了,原本想着借这个打打岔,看来人家已经心知肚明,连男人都打发得远远地,她不由得叹了口气。
“元人攻入了安南,在那一带,还有许多峒人的寨子,他们让我来问一问抚帅,是不是可以联络一下,给元人制造一点麻烦。”
“恐怕不是制造麻烦这么简单吧。”刘禹的面上已经没有了笑容:“他们拿什么说动了你,峒人的女王?”
这个年青的抚帅只是轻轻地一句话,就给了她极大的压力,那个眼神,更是仿佛能看到心里去,韦凤玲突然感到了身上一阵颤抖,再也无法站立,直直地跪伏于地。
“抚帅......我......没有......”
“起来吧,你要明白,他们推出一个怀了身子的妇人,就是想着本官不能把你怎么着,你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吧?”
韦凤玲挣扎着站了起来,面上的红晕早已褪去,脸色苍白,身子不住地打着战,嘴里嚅嚅地,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
“就你这脑子,真做了峒王,也会被人玩死。”刘禹摇摇头,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不会以为,当初捧你,只是可怜一个失却了所有亲人的女子吧?告诉你,本官的怜悯,没有那么廉价。”
“既然来了琼州,就好好呆上些日子,亲眼看一看这个地方,是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数百万宋人缩到一个小岛上,只是为了苟延残喘?”
没等她再答话,刘禹就扔下她,带着亲兵径直走了,他还有一大堆事儿呢,哪有空跟这耗,留下她一个人感受一下,不管有什么样的心思,在这样的场面下,都会化作灰烬。
他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