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要那样做,谢氏在那边的一个管事也同样遭了殃,说明他并不是想针对谁,对于他们这样的权贵人家来说,一次性拿出十几万缗银钱,算不上伤筋动骨,在谢堂的印象中,对方不像一个坑一把就跑的人,除非他打算直接投了元人,否则大宋之地,已无他容身之所,这不是聪明人所为啊。
“政事堂倒底做何打算?这都迁是不迁?”赵与芮似乎也不在意他的答案,就像是随口问问而已:“老夫听闻有人进了城?”
“是真的,迁都也好,琼州也罢,都要着落在此人身上,不过眼下咱们最好什么都不要做,有人比咱们更着急。”
“升道,那就辛苦你了。”
赵与芮点点头,亲自将他送到二堂,这不过是给予执政的礼遇,否则一个侯爵,哪当得起?
等到客人们的背影远去,他转身迎着匆匆前来的王府长史劈头问道:“人带来了?”
“在后院,请大王放心,没有人看到。”
“嗯,带我过去。”
跟在长史的后边,他连随从都没有带,直接从画廊转入了后院,这个不大的院子住的并不是王府的女眷,而是一些犯了错的仆役,而他几乎没有涉足过,长史打开其中的一个房间,将位置让给了他。
屋子很小,气味也不太好闻,赵与芮掩着鼻子走进去,里面站着一个人,许是听到了开锁的声音,转过身来,看到是他,激动不已地拜伏于地。
“父亲大人安好,儿未能尽孝跟前,百死莫赎。”
“起来吧。”
赵与芮淡淡地说了一句,也不往里头走,就这么看着对方抬起头来,让他难以想像的是,才不过数月而已,这个娇生惯养的王府公子哥儿,竟然已经变成了另一幅模样,如果不是经人反复确认过,他一准就会认为是被人给假冒了。
满脸胡茬、面色沧桑、就连嗓子都有些沙哑,一身穿着更是破坏不堪,难怪他到了临安,都不敢直接上府,而是在外面等着相熟的人,这一路上还不定吃了多少苦头,一念及此,赵与芮的心头一软,语气也跟着变了。
“事情我都听说了,那刘子青倒底做了什么,你又是如何逃出来的,坐下慢慢说来,一切都有为父替你作主。”
赵孟松不防他会这么说,惊愕不已地抬起头:“刘帅并未对我等做什么,儿子不是逃回来的,而是奉了他的所托,有一句话要带与父亲。”
“喔?什么话。”赵与芮闻言亦是一愣。
“元人势大,不可力敌,请父亲劝说圣人,尽快迁都。”
于是,在赵与芮吃惊的表情下,赵孟松将琼州发生的那些事情一一讲出来,他这才明白,事情是由自己这边派出去的那些人挑起来的,居然意欲夺人产业,还要插手官员任命,谁知道无巧不成书,朝廷任命的广西路臣居然就是那个死里逃生的刘子青。
发生了这样的事,对方并没有赶尽杀绝,甚至没有去打那些银钱的主意,赵孟松重点讲述了自己在军的那段经历,也毫不避讳受到的冷遇和格格不入,让赵与芮不由得欣慰有加,这个不怎么受他重视的王府从子,看起来成熟了不少。
“你说的,为父都知道了,此番回来,你自己有何打算?”
“正要同父亲分说,国难在即,儿身为天家亲族,责无旁贷,有些事情还恳请父亲恩准。”
“你想为官?”
这种想法是很自然的,王府只有一个世子,其余的要么分家之后守着那点禄米过日子,要么出而为官从低做起,比起普通人,他们至少还有一个不错的出身,比如赵孟松身上就恩荫了郎官,而赵与芮所问的,则是一份实职差遣,那就需要活动一番了。
“非也。”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儿子居然否认了:“儿在想,朝廷一旦迁都,两浙势必大乱,祖宗社稷陵寝俱在此,总要有人守护,儿不才,欲行此事,请父亲的示下。”
饶是赵与芮早有准备,也不禁为他的话所惊到,南渡以来已历六帝,其山陵俱在浙东的路治会稽县,京师丢了没什么,祖先的陵寝一旦有失,才是令人蒙羞之事,而他的封地,恰恰就在会稽,就连福王府都建好了,只是很少会去住而已。
“既然你有这样的心思,不妨说说,你打算如何做?”不知不觉,赵与芮的神情已经变得和蔼了许多,让赵孟松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