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之前,他还有着无数的问题要去面对,特别是眼下的这一次。
做为一个工业污染不算严重的旅游城市,两个时空的气候都相差不大,静江城的城头上,大宋的旗帜有气无力地耷拉着,那些占据了守军位置的家丁或是仆役们,横七竖八地倚靠在城墙后头,缩紧了自己的身体,试图躲避无处不在的冷空气侵袭,至于城外,只有很少的时间才值得他们去望上一眼。
邓得遇带着人走上城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付景象,如果说原本他还有几分信心靠着这些人成事的话,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指望,一帮乌合之众,并没有什么,毕竟谁也不是天生的军人,一帮不肯接受训练和领导的乌合之众,就没有办法了,他都怀疑,如果城外的那些军士把云梯架上来,这些人能不能顶得住一次冲击。
好在外头的情形也显得很乱,他们几乎就在守兵的眼皮子底下,从柳州赶回来的骑军突然围住了步卒的营盘,看起来一场杀戮在所难免,好在最后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喧闹很快归于沉寂,他不知道是该庆幸呢还是遗憾。
那些人全都是马暨的部属,从蜀中时就跟着他,如果对方合作的话,原本会像城里的那些军士一样,变成他们的助力,那样的话,握在他手里的筹码就会增加不少,然而,对方既没有答应他的合作要求,也没有去阻止他们的行为,唯一做出的举动就是避免了那个动手的后果。
邓得遇不想有任何死人的事情发生,无论是哪一方面的,因为那样一来,事情就会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滑落,至少一直到目前为止,他不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将被称为反叛,特别是看到那面国家的旗帜时,总会让他注视良久。
“邓公,邓公。”听到叫声,他回过神来,虞应龙的身影从他的护卫后面出现,脸上有几分焦急。
“柏心,记得那一年你出知雷州,到府城来见老夫,我们就是在这里话别的吧。”
他的话让虞应龙愣住了,左右看了看,点点头:“正是,公叮嘱应龙要爱民,要修身,要明稼穑、知农时,点点滴滴,犹如言在耳,不敢或忘。”
“老夫知道你用了心的,到任之后兴水利、劝农桑、立学修祠,无一不是善举,唯其如此,才能得士林之心,听说那篇《雷州十贤祠记》,是文宋瑞的手笔?”
“确是,下官同他有些旧谊,就托了人请他作序,送过来时,已近一年了,当时他还在江西,如今已经转任浙西,不知道还有没有相见的一天。”虞应龙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提起这些事,更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说起,不得不耐下性子。
“柏心,这里离着京师太远了,如果被元人围住,可能一年、两年都不会有援兵到来,而他们是撑不到那么久的。”
顺着他的眼光,虞应龙看着那些城墙后头的人,哪怕他不知兵,也明白对方的意思,不要说一年了,能不能撑上一个月都是个问题,可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不能在这里等死。
“马暨还是不肯见你么?”虞应龙一怔,这正是他过来的目的,没想到被人一眼就看穿了。
“没有用的,这件事要解决,既不在他,也不在你我,而在那位刘帅的身上,只有等到他出现在城下,你我才会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邓得遇叹了一口气:“无论如何,你我都对得住大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