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多个探子去控制他们,如果想要一网打尽,这个数量还得翻番,李十一在等他的示下,意思就是已经准备好了,想到这里,连杨行潜都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属下猜错了,这不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而是‘调虎离山’。”
刘禹微微一颌首,算是认可了他的想法,李十一的人手广布在各处,静江府那里能有一百多人就算是顶了天,如今这么一来,几乎是将所有可用的人全都撒出去了,可不就是调虎离山么?
“假设对方是有意这么做的,那他们就怀着两个目地,如果成功了就是暗渡陈仓,不成功才是调虎离山,无论怎么样都不吃亏,好算计啊。”刘禹的赞叹让杨行潜感觉面上一阵阵地发烧,当即就要拔腿离去。
“属下这就去告知李主事,立刻动手,他们走得还不算远,做完事再赶回来也来得及。”
没想到脚还没迈出去,就被刘禹一把给抓住了胳膊,后者停下脚步,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如果你真这么做,就中了人家的第三条计,叫做‘打草惊蛇’。”
杨行潜明白了,这是一石三鸟,一旦这些人出了事,城里的人马上就会明白,他们的一切都被监视了,说不定就此偃旗息鼓,不再继续下去,那这出戏就没得看了。
“让李十一的人送他们离开府境,然后便不用跟了,暗中寻机潜回来。”刘禹的话让他一愣,就这么放过了?
“属下料想,这十七路里头,多半换了便装的两路最为可疑,不如将他们拿下,一审便知。”
从静江府到京师临安,直线上以走荆湖南路、江南西路进入浙西为最近,且沿途都有驿站可供换马,如果不惜力,一个来月是跑得到的。
然而现在荆湖已经空了,他们只能选择从广东绕道福建,这么一来路程就会远上不少,两个多月是最少的,如果是便衣不能住驿站,那所费的时日还要更多,因此对于杨行潜的计划,刘禹依然摇了摇头。
“不必管他们了,如果有可能,本官还希望他们送去的这些东西,能够早一天呈上朝廷。”
刘禹说完这句话,语气显得有些萧索,杨行潜开始有些不解其意,随后细细一想,突然感到后背发凉,在大冬天里无端端冒出了一股冷汗,让他的心都冰成了一块儿。
静江城下,原本驻于城外的大军早已经化整为零,去了各州进行清乡的事宜,只有姜才所部的骑军,因为回来得晚,才没有离开,他们这三千人,就是整个静江府,除了为数不算多的守军之外,唯一的机动力量了。
当然这股力量,在百姓的心目中,早已经是无敌的存在,也只有他们才能震摄多达五十万的流民,在这么长的行走途中,没有发生什么大的冲突。
如今,进入广西的荆湖流民已经分期分批地继续向南而去,终点在哪里,他们并没有一个概念,只是知道官府要他们这么走,也只有这么走才会有一口吃的,否则上千里的路,怕是早就撑不住了。
姜才站在一个高处,默默地看着这些百姓逐渐远去,最后消失在官道的尽头,中途或许还会有一些本地的百姓加入其中,为数肯定不多,因为表面看来,这里还是一派安定详和的局面,从四面八方赶来的人流依然络绎不绝。
有些事是急不来的,他很清楚,并不是已方的人不努力,相反他们现在就在各处进行着说服和鼓动,以通判胡幼黄为首的各级属官,每天都会跑去各个县,无奈收效甚微,也就是这样,他才会明白,为什么刘禹一定要将元人放下来。
看了一会儿,他就没了兴致,打算回营去督促一下训练,就在接近营门口的时候,几个亲兵从里头跑了出来,为首的一个负责通讯和联络,手里还拿着闪着红灯的传音筒。
“怎么了?谭州方面有消息么。”
同刘禹一样,他一开始也是以为前方有不好的消息传来,没想到对方猛地摇头。
“柳州境内传来消息,南下的流民与当地的百姓发生了冲突,已经殃及了县城。”
姜才一听之下,眼睛一下子就睁大了,柳州是出静江府后的第一站,离着也就是半天的路程,既然都报到了府城,肯定是当地无法弹压,那也就意味着规模不会小,他当即便有了决断。
“传令全军整队,即刻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