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百家奴求大帅,让我带人再冲一回,若是不成功,就战死在这里,决不会辱没札剌儿氏先祖之名。”
唆都依然面无表情,看了一眼他的脸,又转到了地下的那些人身上,杨庭壁等人哪里还不知道,此时自己这些人应该怎么做。
“末将等亦求大帅,再给一次机会吧。”他们原地转了一个向,也不敢起身就这么一头磕在了雪地里。
唆都静静地看了他们一会儿,背着手转过身去,过了良久,才突然冒出了一句话,只有短短的四个字:“一个时辰。”
离着元人大军不过一里远的喻口镇,此刻显得静悄悄的,那道冻成冰的矮墙上,除了寥寥无几的几根旗杆之处,空无一人。
镇子中央那栋小楼的楼顶上,刘禹同几个亲兵站在上头,他的手里拿着那个圆筒子,这东西是红外成像的,在黑夜里的效果比较好,大雪天就没有太大用处了,不过如果只看到几十米的距离,至少比人眼要好使一点,勉强能够到那道冰墙。而宋军步卒,就在他的脚下,依着横贯整个镇子的那条街道,排成了一个典型防御阵型,刀牌、长枪、弓弩,在离他们十多步远的地方,竖起了一道铁丝网,十几道铁丝缠绕在木头桩子上,深深地钉入了地里头,看上去十分单薄,一推就会倒下。
气温降得很快,室外几乎达到了滴水成冰的地步,人的呼吸变成一道道的白气,雪花落在面颊上,很快就会被体温融化,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雪水,顺着脸庞落下来,然后滚落到雪地里。
而此刻,郑同却没有去拂上一把的心思,他的全部精力都放在打开的那个传音筒上头,在可视距离如此之短的条件下,以往的指挥经验,不管是旗帜也好,吼叫也好通通失去了作用,如果不是有这个事物的存在,最后肯定会陷入各自为战的境地,敌人只要突破一点,就可能造成全军的崩溃,他的紧张可想而知。
外头有多少敌人?不需要探子回报,他也很清楚,这是一次孤注一掷的行动,无论是对元人,还是宋人来说,都是。李相公的大军隔得有多远,会不会及时赶到,此时已经无暇顾及了,一旦镇子被突破,这里的所有人,包括后面的水军伤兵,通通会成为敌人的战果,他不自觉得抬起头,看了一眼高处那个模糊的身影,似乎只有这样子,才能让他的信心充满整个身心。
“各军注意,敌人来了!”
那个小小话筒里传出来的声音,依然清晰得就像在耳边,郑同的精神一振,将所有的杂念头排出脑海之外,他的身前是排列整齐的步卒弟兄们,身后是书着他名号的硕大将旗,每一个或年长或年青的脸庞上都闪着光,那不是畏惧,而是兴奋。
“预备!”郑同一把拔出长刀,举向了半空,另一只手里的大喇叭,将他的指令传送到每一个步卒的耳中,刀牌及地、长枪斜指、弓弩上弦,动作整齐划一,静静地等待着敌人出现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