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无物,自家损失大一点又怎么了,战争原本就是如此,从来都是由胜利者决定的,谁也说不出个不字来?了不起,朝廷要多出一些怃恤罢了,为了这样的大胜,难道不应该吗。
刘禹没打算同他们争论胜利的成色之类的话题,这场战事最大的收获在于,得到了一支基本上忠于自己的队伍,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巩固这种忠诚,为此就必须要尽量淡化朝廷的影响。
“关于奏书,你们二人商量着写好了,完了用印发出去,本帅就不看了。”
他摆摆手制止了二人的发言,用上了毫无商量的语气。
迎着他们不解的目光继续说道:“城外的那些峒人,应该有些触动了吧?”
赵孟松连连点头,那些人何止有些触动,每天看着别人用人头来换东西,哪个会不心生羡慕?恨不能随他们一块去杀鞑子才对,可是没法子,他们的身份不一样,一旦入了营,军法横亘在面前,踩上去就是个死。
“抚帅的意思是?”
“应该来得差不多了,明日便告知他们,即日起开赴左江道一线,一应缴获与峒人等同。他们无须跑这么远,可先让附近的探子代为记下,日后再兑换也行,或是让人送去也行。”
二人一听就明白他的打算了,不但待遇一样,还能送货上门,这样一来,那些峒人还不拼命才怪,鞑子正值新败,士气不高、警惕性当然也不会强到哪去,一下子碰到三千多个红了眼的猎手,在对方神出鬼没的攻击之下,怕是连觉都睡不安稳了,想到这里,他们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都是倒吸了口冷气。
这简直就是赶尽杀绝,一点余地都不留啊!
由此再更进一步,有了这些人作为榜样,左江道的那些峒人还坐得住吗?毕竟他们才是主人,看着这位年轻得有些过份的主官,赵孟松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看法有多么愚蠢!
什么规则,什么算计,在人家的眼里就是个笑话,他都不知道是该为自己感到庆幸呢?还是悲哀。
“怎么了?有何不妥么。”
好半天没人说话,刘禹诧异地问了一句,他还不至于容不下正确的意见。
“下官在想,此战过后,峒人就再脱不出我朝的掌握了,抚帅一举可得百年安宁,如此功在社稷之举,不知道政事堂诸公看了,会怎样论法。”
“哪有那么好,不过多费些阿堵物罢了。”
面对这么实诚、已经近乎阿谀的奉承话,刘禹难得地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这实际上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谁让他到此不久,没有一点多余的时间做出准备呢。
至于政事堂的看法,就更不用在意了,人家只怕还要鸡蛋里挑骨头,谁让他做事不讲规矩,平白留下一堆把柄,这样的结果,久历地方的仇子真可能不明白,王府出身的赵孟松怎会不知?当然他也不会私直说出来。
“此战果除了告知朝廷,本路各州府也应当与闻,赵文书。”刘禹看了看这位被他强征来的幕僚:“你这就起草一份钧令,命各州主官悉数到静江府议事,有拖延不至者,本帅先摘了他的帽子,再具本奏上朝廷。”
这番饱含杀气的话一出口,就让毫无心理准备的仇子真愣住了,很明显,他这回针对的是文臣,那就不是妥不妥的问题了。
刘禹身怀临机处置之权,并不是什么秘密,然而要如何去用,就有些讲究了,实际上它针对的多半是武将,以防他们跋扈抗命,但是从字面上,肯定不会这么说。
要说路臣对于州府有无管辖之权?实际上是没有的,这就是路臣为什么要兼上路治主官的原因,大宋的地方政权架构十分坑爹,不但结构复杂,而且重叠之处甚多,管辖权职又含糊不明,这才会在其上设立了各监司,但也因为它只是监督机构,还远远不到后世明清各省巡抚、总督那样的权势,才会让人垢病。
因此,刘禹的作法就有些“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味道了,但你要说他不能这么干,同样不恰当,潜规则之所以是潜规则,就是因为它无法摆上明面,仇子真除了为他担忧,就连明面上的提点都无法说出口,缘于他自己也是文臣,且还是征召令中的一员。
“仇兄,邕州这里还要劳你多费心,就无须前赴静江了。”刘禹并没有忘了这一茬,不过这种特殊,仇子真另可不要,那就意味着,他的猜想已经变成了现实,而自己将要站在抚帅的一边,去对抗整个广西文官阶层。
“谨尊钧令。”
到了此时还有得选么?就是看在这声‘仇兄’的份,他也不得不遵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