涪陵城中的酒席散去,刘备酩酊大醉,人事不知,被管亥、张飞一左一右的搀扶着,才勉强离开了涪陵城。
待刘备大醉而去,蜀中诸将才复又登入大堂,刘聩对刘璋说道:“主公,今日之事,凶险之际。不如,请主公早日回归成都,以免久后生乱。”
刘璋不悦的说道:“尔等也都看见了,吾兄仁德,绝非他人可比,如此君子,吾委实放心。”
张任踏前一步,大声说道:“刘玄德纵然无心,但其麾下诸将却是有意!皆欲吞并西川,以图富贵也!”
其他人还要再做劝谏,刘璋挥了挥手,抢先喝道:“都不必再多说了。吾与玄德兄兄弟之情,不足为外人道也!”
见刘璋把话说死,蜀中诸将颇为无奈,只好躬身退下。
涪陵城外,十里之处。
脱离了涪陵城驻军视线后,酩酊大醉的刘备,忽然站直了身体,拂手推开管亥、张飞,目光情澄,哪里还有半分的醉意?此前的大醉,分明是装出来的。
“是谁让你们上演这一幕鸿门宴的?”
阴沉着脸,刘备向身边众人问责。
刘封唯唯诺诺的答道:“回主公,乃是军师事先吩咐下的。”
刘备猛地挥手,“啪”地一巴掌,重重的扇在了刘封的脸上,令他白净的面颊上,出现了一个通红的五指印。
“混账!军师远在营中,不明涪陵城中之事,难道汝也不知道吗?彼时,蜀兵早已埋伏在大堂之外,随时可将我等斩尽杀绝,汝可知道?再者说,张任何许人也?乃是枪神门下的大弟子,与马孟起、赵子龙、张佑维三人,师出同门!以汝的武艺,岂能是张任的对手?!”
刘备凶戾的怒斥着。
这番话,表面上的在怒骂刘封,可刘备抽在刘封脸上的那一巴掌,就像是同时抽在了管亥、张飞的脸上一样,令他二人感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管亥和张飞二人,从刘备一无所有时,便跟随在刘备身边,至今已有十多年之久,三人之间,乃是结义兄弟,刘备纵然心中对他二人再不满,也绝对不会表露在脸上,因为刘备知道,若没有这二人的鞍前马后,他刘备什么都不是,又怎能混到今日这个地步?
更何况,世人都知道,三人在桃园三结义,立誓同生共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刘备若是公然斥责管亥、张飞,非但会喊了他二人的一片赤胆忠心,还会令麾下更多的人寒心,所造成的负面影响,是刘备所不能承受的。
刘备此生,最大的两张护身符,一个是他骗来的汉室宗亲的身份,另一个,就是他不遗余力,花费十多年的时间,积累起来的仁德之名了。他要是真的问责与管亥、张飞,必然会让他的仁德之名受到不可弥补的损失。
而刘封就不同了。从辈分上来说,刘封是刘备的义子,刘备身为义父,教训一下义子,本就是无可厚非的。从这件事的起源来讲,此事本就是刘封先挑起来的,若是他得手了,倒也罢了,可却偏偏并未得手,没吃到羊肉,反而落了一身膻。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考虑,刘备拿刘封来当出气筒,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而且还最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让管亥和张飞,知道他刘备的心意,绝非任何人可以违逆的,哪怕是一手撑起了大半个刘备集团的庞统,也不行!
在荆州,只有一个主人,便是他刘备!
“大哥,此事是我等考虑不周,大哥便不要怪罪贤侄了。”管亥开口认错,为刘封求情。
“哼!”
刘备怒哼一声,翻身跃上的卢马的马背,而后低下头来,看向脸上犹然带着五根指印的刘封,口气忽的一软,叹息道:“疼吗?汝须知晓,汝乃是吾之义子,一言一行,皆需谨慎。稍有不慎,吾父子二人,将死无葬身之地也。汝自幼器宇轩昂,武艺超群,未来,吾是要对汝托付大事的,汝切腹辜负了为父对你的期许啊。”
刘备早年无子,后来收了刘封做义子,对英俊的刘封很是喜爱,常常让刘封跟随在身边,言传身教,手把手的教导他如何处理事务。刘封每战必先,亦是为了想要回报刘备的这份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