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袁术所担心的,在四路诸侯围困淮南之后,驻守在淮南城中的军民立刻陷入了巨大恐慌的之中,各级将领也是人心惶惶,就似乎是有一柄利箭悬在他们的头顶,随时可能落下来一样,这种命运不被自己所掌控的恐惧,在城中每一个人的心中迅速滋长了起来。
况且,袁术还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外表再坚固的防线,也禁不住内部的冲击。袁术平日对境内子民横征暴敛,早已是怨声载道了,自从当了皇帝之后,更是嚣张跋扈,而且变得疑心极重,动不动就会派出亲卫去调查手下文武众人的行为,稍有不合他心意的,非打即骂,严重的,立刻就会被他拿下,然后不由分说,直接开刀问斩。
阎象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当初董卓之乱时,袁术孤身一人逃离洛阳,来到南阳上任,在上任途中,经过豫州的时候,袁术认识了阎象,当时的袁术还不像现在这样跋扈,当时他认为阎象很有才学,对阎象很是敬重,阎象感到袁术对自己的重视,也就投效到了当时一穷二白的袁术麾下,近十年来,甘心任凭袁术驱使,正是因为有了阎象的辅佐,袁术才一步步的成为一方霸主,占有了整个淮南地区。
可是今天的袁术,仅仅是因为阎象把妻子儿女送离了寿春,就怀疑他背叛自己,甚至不顾阎象往昔的功劳,当即就要杀掉阎象,要不是其他的文武官员苦苦相求,让袁术做出了改变,把阎象关入了大牢之中,阎象早就身首异处了。对于阎象这位可以被称为从龙之臣的元老,袁术都下得去手,就更不要说其他的部下了。
袁术的暴虐,在经过连番大败之后,已经升级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内心的恐惧和求生的欲望,几乎让袁术失去了所有的理智,最近几日,被袁术杖责的官员,竟然达到了二十余人之多!让跟随着袁术一起来到淮南的部下,开始和他离心离德。
马超之所以定下围而不攻的战略方针,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只要城外四路诸侯对淮南城保持着长时间的威压,淮南城中将士们心中的恐惧必定会日益发酵,当恐惧上升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自然会与袁术之间出现裂痕,等到那个时候,机会就来了。这个变化,马超相信不用很久就会发生了。
然而马超没想到的是,原本在他看来还要酝酿一段时间才会发生的变故,竟是来的如此之快。
马超等人围困淮南城的第十日。
这一夜,袁术的部将雷薄带着酒食来看望自己的好朋友——刚刚被袁术杖责一百,险些被活活打死的陈兰。陈兰被袁术责打的原因很荒谬,只是因为陈兰在袁术面前,一不留神放了一个比蚊子叫也响亮不了太多的屁!可是袁术却偏偏认为,陈兰是觉得他袁术已经日落西山,开始对他不尊敬起来,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进入陈兰的帐篷之后,雷薄先是看了看陈兰的伤势,他看到陈兰的整个身后,上到肩膀,下到小腿,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了,每一处,都被打的血肉模糊。放下酒食,雷薄叹息着说道:“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陈兰斥退了房中的护卫,拉住雷薄的手,气愤的说道:“袁术反复无常,性情暴虐,在这样下去,我们都难逃一死,更何况还有马超他们在旁虎视眈眈,不日必定会领兵前来,咱们都要做袁术的陪葬了。”
听到陈兰对袁术的称呼,已经是直呼其名了,作为好友,雷薄哪里还不明白陈兰的心思,迟疑的说道:“你是说,造反?”
陈兰重重的一点头,继续说道:“你我的手里共计握有两万军马,仗着这两万军马,天下大可去得!咱们何不劫了袁术的粮草,然后到泰山去落草,岂不是比在这里受袁术的鸟气,来的逍遥快活么?”
“可是……城外早已被马超他们团团围住,我等又如何出的去?”雷薄犹疑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