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函谷关数十里处的山谷之外,马超和孙坚、曹操并驱而行,三人默然无语。
走到这里,已经走出了一天前他们一起并肩作战的山谷了,再往前,便是岔路口,三人便要互道珍重而别了,异样的思绪,在他们三个人的心中纷涌而至。
这三个人和袁绍那帮人最大的区别,就是多少都能看到一些问题的本质,他们都具有各自独特的眼光。在这三个人心中,他们都清楚,今日这一别,日后怕是再难像今日一样一起并肩作战了。
大汉的气数将尽,早晚会被另一股势力所取代,而这三个人,都想做那股新势力的领袖。他日若是再见,恐怕就会是在刀枪相对的战场上了,到那个时候,今日并肩作战的他们,将会成为不死不休的对手。
只是,没有人愿意把这番话说出来,不是为了顾及彼此之间的颜面,更不是为了保全这短暂的精诚合作,而是,时机尚还不够成熟,毕竟,现在的天下,还是姓刘的。
于沉默中,曹操第一次主动开口打破了平衡:“冠军侯,文台兄,曹某稍后便要折道返回陈留了,这些时日以来,能与二位同生共死,曹某深感三生有幸!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日后再见吧。”
孙坚展颜一笑,向着曹操抱拳说道:“孟德兄,有缘必能再见,请。”
三人之中最年轻的马超也笑了一下,有些感慨的说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孟起祝二位将军一路顺风。”
待相互寒暄了几句之后,曹操便不再多做停留,调转马头,向着东边奔去。在策马奔出十余丈之后,曹操忽的又勒住了战马,回过头来深深地看了马超一眼,默默地向着马超抱了抱拳。
马超挥手示意,用口型无声的说道:“他日战场之上,我等你!”
曹操一怔,随即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之后挥鞭在坐下绝影的马股上狠狠地抽了一鞭,绝影吃痛,撒开四蹄闪电一样的向前奔去,空气中,只留下曹操伴随着大笑的声音:“生子当如马孟起!生子当如马孟起啊——”
看着曹操所部的身影渐渐消失于视野中,马超回过头来,正视着孙坚,开口说道:“文台兄,孟起有一事,想请教文台兄,还望文台兄勿怪孟起唐突。”
孙坚一直以来便对马超的印象极佳,见到马超开口询问,连忙说道:“冠军侯,孙某有幸,能和冠军侯一沾袍泽之谊,冠军侯有话但说无妨,孙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双目一瞬不瞬的直视着孙坚,马超缓缓的说道:“十常侍时失落的传国玉玺,敢问此刻是否在文台兄的手上?”
孙坚猛地吃了一惊,他不明白马超怎地会知晓此事,这可是孙坚最大的秘密了,除了少数的亲信之外,连他的部下都不知情,马超又是从哪里得知的呢?此刻马超忽然言及传国玉玺,难道,是要出手抢夺不成?
“冠军侯这是说的哪里话?孙某若是有幸得到传国玉玺,自然会上交朝廷,岂能据为己有?此事,纯属谣传!”孙坚的心中念头翻转,口气却显得很是坚定,显然并不打算承认他已经得到了传国玉玺的事实。
孙坚的心里念头翻转,眼神自然便会有些飘忽。马超将孙坚的神色变化一丝不拉的全看在了眼里,又听到他矢口否认,便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叹道:“文台兄,孟起并无抢夺宝物之意,只是这传国玉玺,极易招惹事端,若是文台兄真的得到了它,还望文台兄早作处理,以免惹祸上身。言尽于此,听与不听,全凭文台兄一念之间,孟起告辞了。”
言罢,马超向孙坚抱了抱拳,率部取道一路向西而去。
看着马超渐行渐远的背影,孙坚心中却是有些后悔。自从数年前在西凉相识以来,马超对自己,一直是坦诚相待,为何一涉及到传国玉玺,自己反而不能与马超坦诚了呢?
策马立于孙坚身后的孙策,忽的冷声哼道:“哼,这个马孟起鬼主意最多,天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在试探父亲,进而抢夺传国玉玺呢?父亲,我们还是尽早回转江东,另做别图吧。”
孙坚没有转头,依旧定定的看着马超远去的背影,良久,方才长叹道:“策儿啊,冠军侯实乃人中之龙,他的心思,又岂是你所能揣测到的?难道你没听曹孟德的那句感叹吗?生子当如马孟起啊……”
孙坚的无心之语,深深地刺激到了孙策,让他的心中顿时怒火升腾!他不明白为什么,父亲总是那么推崇马超,而且还三番五次的拿马超来当做教育自己的例子,难道在父亲的眼中,自己这个嫡长子,还比上一个外人马孟起吗?
孙策不服!无论如何也不服!可是他也知道,自己只能暂时忍下这口气,等着有朝一日亲自验证给孙坚看,自己并不比马超差,甚至还要更强!
物极必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