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眼,摇了摇头道:“末将在军中少见大将军舞枪,沙场之上倒也见过大将军枪法,但从未听闻大将军枪法师从何处。”
“哦,这把枪品相不凡,似乎有点眼熟。”
朱智微微一笑道:“这把枪名唤疚疯,是当年倪青从宫中带出来的。”
“残商疚疯枪?”翟廖语讶声问道。
“正是。”
翟廖语神情肃穆,这把长枪亦是有所耳闻,倒不是为其他,只是这把枪据传是不详之物,不想今日在李落掌中得见。
疚疯枪势突变,一股充斥此间的抑郁狂闷之气透开白雾展了开来,原本凝滞的浑圆眨眼间分崩离析,疚疯枪随着李落似乎直欲将此处的雨和雾,时和空,悉数炸开。
见枪身而不见枪尖,枪身愈见泛起青白之色,仿若亮了几分。
就在这时,冷冰眼中一凝,低声叱道:“好枪法,雨雾不近身,这等枪法该配上一个名字了。”
诸人沿着冷冰目光瞧了过去,皆倒吸了一口凉气。
雨仍在下,只是李落身旁三尺左近竟然没有一滴能落到地上,观之李落头顶处,雨水积出一道寸许水幕,涟漪点点,仿佛一汪天湖,飘在空处,映了春寒。
初时似有不忿,只想落在李落身上,到了此刻却是认命一般,无根飘游,无异彩流转,只有洗不净道不明的哀愁忧思。
水慢慢的积攒多了,从旁处绕开疚疯枪,偷偷滑落下来。
水下,李落沉溺其中,似是在笑,似是在哭,似是面无神色,只不过是被扰乱的洞天绽出的幻彩挡在其中,不为旁人所见。
良久,枪影一收,万法归一,此间,李落背负长枪,静静立在当场,飘在空中的雨水似乎呆了一呆,等着李落抬头望了一眼,才惶恐的倾泻而下,打湿了李落面庞和衣衫。
李落闭上眼睛,任凭雨水扫过脸庞,不知却是让这雨水洗去什么。
恍惚间,有那么一瞬,这里的雨雾风声凝滞,天地静了一静,又再缓缓动了起来。
朱智扬声唤道:“大将军,莫要着凉了。”
李落轻轻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棚下众人,愣了一愣,破颜一笑,扫去了春雨暮寒,分外和暖。
李落闪身入内,抖了抖身上雨水,笑道:“这雨还是冷了些,等着雨小了我们就赶路吧,说不准晚间还会落冰。朱智,让营中将士多加点衣服,莫要受凉,战马也要看顾好了。”
“末将遵令。”朱智应了一声,将士倒还好些,都是身具内力的高手,只怕战马受凉可就不妥了。
李落叮嘱几句,神情已是淡泊如昔,似是忘了方才雨中舞枪一般。
冷冰看着李落,冷声问道:“枪法很好。”
李落温颜一笑,能得冷冰很好之语的武功,大甘天下确是不多的。
“大将军,这枪法可有名目?”
“翟大哥觉得如何?”
“神乎其技,这等枪法翟某闻所未闻,只是……”翟廖语微微一顿,看了李落一眼,止住话语。
李落哈哈一笑道:“只是阴柔了些,倒像是女儿家的武功。”
翟廖语脸色一红,尴尬一笑,只听得身旁楚影儿冷冷的哼了一声。
李落微微一笑,神情柔和,似是望着秋水般看着疚疯枪,轻声说道:“枪法受沈先生指点,当年名为恨,今日之名,”李落仰起头眺望了一眼已不见踪影的卓城,轻吐了一口气道,“该唤作恨别离了。”
众人望着这般怜惜沧桑神情的李落,已知身后那座城池之中定然埋葬了李落别样的别离,只是是何人何事,却怎么也猜不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