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对晋卫没有防备,因为最近他们都被正在筹建的东厂吸引了注意力,毕竟东厂集合了这么几个要素,宦官,天子近臣,前者被他们瞧不起,后者则是他们羡慕的地方,靠近天子可上达天听,是外臣可望不可即的。
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语言变成形容便水到渠成,在云集京师的一众文士眼中,此次京师之行绝对不亏,他们亲眼见证了学子群体,跪在皇宫之外求天子主持公道的一幕。
“我大晋学子竟然如此直言相劝,真是令人感佩,大乱之后一定便是大治。”
“是极是极,有此俊才,何愁天下不安定?”两个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摇摇看着皇宫城门之外跪倒的一大片学子,皆是频频点头,似乎连同他们自己都仿佛出现了一股浩荡之气。
一时间,并排而立的两人有种顿生知己之感,收回了思绪,再次看向对方,真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知己,一人便笑道便笑道:“在下是河东人士,不知道兄台是?!”
“原来是河东人士!”另外一人亦是笑着拱手道:“天下云,河东多俊才,果然名不虚传!在下是徐州人士,也是刚刚到达京师,就见到了这一幕。”
“徐州亦是天下有名。”最先开口的文士谦虚的回敬笑道,“今日见到兄台有顿生知己的感觉,不如找一个酒肆坐一坐。”
深感犹遇知己一般,相见恨晚。遇到同道中人而喜不自胜,司马季要是在这,肯定会朝两人吐吐沫,你俩也配姓赵?国子学是为五品以上官僚子弟专设,真以为一般出身的人能够进去?
“不许去!”太尉府当中,则和两个普通文士恨不得加入,只不过身份所限不配的一幕恰恰相反,太尉王衍对着两个寄予厚望的族中子弟大声呵斥,“燕王是什么人?在整个幽州一言九鼎,只手遮天的藩王,这些学子竟然如此天真,以为自己可以和燕王对抗?”
“兄长,这可是名扬天下的好机会啊,兄长你贵为玄学领袖,如果我们琅琊王氏一个人都不出面,会不会被国子学和太学的俊才鄙夷?”王导看着怒发冲冠的王衍,气势一弱但还是开口劝说道,“我认为怎么还是要表示一下。”
“鄙夷?我装疯卖傻,在齐王面前掉进粪坑,当时不是被鄙夷了么?然后呢,现在只有我活着,我活得还很好,我现在是太尉,燕王对我礼遇有加。”王衍哼哼一笑,不管不顾的道,“当日鄙夷我的人何在?不都死了么!被鄙夷总比被杀掉好。”
“兄长说的对,燕王并非是良善之辈,这件事当中有蹊跷。”王敦沉默不语似乎在想着其中关键之处,王敦不同于王导,他对王衍是十分佩服的。王衍年轻时候就因为要对九品中正制开刀,导致不得不赋闲数年。
再次出山的时候,王衍已经变了一个样,同时练成了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本事。所以才在历次政变当中屹立不倒,既然王衍说此事有危险,王敦选择相信自己的兄长。
“那怎么办?”王导一听两个兄长都是觉得这件事哪里不对,也不再坚持己见,转而道,“要不要我们找一些其他家族的子弟,通个风共同进退。”
“管好自己家就行了,至于怎么办?燕王让咱们办,我们琅琊王氏就怎么办。”王衍看着王敦和王导两人,讽刺一笑道,“都什么时候了,把我们本家管好就不错了,还管别人?什么玄学领袖,只要燕王说一句话,我立刻就可以拥护法家。你们两个就待在府中,等为兄确认其中的关键,你们两个才可以出去。”
王衍在这件事上是不容置疑的独断,他虽然怕老婆,还留下了一系列的笑话,可在这件事上还是嗅出了一丝危险。
“诸位俊才,天子已经召燕王入宫,你们可以先回去。”黄门郎魏山走上皇宫城门,对着黑压压一片的跪拜学子道,“你们跪在这里的事情,天子和中宫已经知道了,堵在这里燕王反而无法入宫,还不如先回去。”
“我们只是想要在这里等候燕王,岂敢对天子不敬,对燕王不利?”马上就有人开口说道,魏山无法,微微摇头只能听之任之。不多时在一众甲士的护卫下,司马季的马车便进入王宫,而这些学子仍然没有散去,等候在这里翘首以盼。
“围堵皇宫图谋不轨,就这一条本王就能派兵杀光他们。”司马季接过羊献容递过来的差喝了一口,又道,“不过这会落人口实,本王不会蠢到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