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时间,孙秀已经把各方的想法摸得清清楚楚,尤其是贾氏一党的想法,在孙秀眼中,贾氏一党如此一意孤行,就是逼着宗室清君侧,司马雅只是第一个出来把想法说出来的人,其他宗室诸王说不定早已经这么想了,只是因为种种原因没有说出来。
宗室藩王太多,联姻情况也十分复杂,就如同贾南风当初判断的,宗室没有一个领头的人物,有这种威望的藩王都已经被杀了,现在的宗室就是一盘散沙。
每个藩王都是以一个独立的个体,都要对本身的身家性命负责,自然不会说出这种掉脑袋的事情,对其他藩王的想法也全靠猜,所谓的投鼠忌器也就是这样。
宗室除非碰上了不可容忍的事情,否则是不会对皇后群起而攻之的,单独的藩王敢这么做,就是燕王的下场。而不可容忍的事情,现在莫过于太子的事情,只有太子死了,宗室才会被激怒,认为贾氏是真想要把那个来临不明的孩子扶上皇位。
“大王,小人已经有了计策,以离间计把太子一党想要政变的事情透漏给贾氏,皇后本身就是政变诛杀杨氏掌朝,如果知道太子一党要政变,大王觉得会怎么做?”孙秀对着司马伦循循善诱道,“太子会有什么下场?”
“会有什么下场?”司马伦有些愣愣的问道。
孙秀强忍着郁闷看着司马伦,这就是自己选择的藩王,也怪自己瞎了眼,不过这样也好,这样才能对自己言听计从,孙秀阴测测道,“皇后一定必杀太子,因为太子一旦身亡,太子一党自然烟消云散。但是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从皇后一意孤行要杀太子就能看出来,皇后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皇后,现在的皇后已经没有警惕心,太子一党是不会烟消云散的,只要到时候大王振臂一呼,不但太子一党,躲在暗处的宗室也会群起响应。拨乱反正之后,大王便可以独掌朝政,不会有人说半个不字。”
司马伦的脸色阴晴不定,显然也在思考当中,至少是在假装思考当中。然而结果证明他的思考并没有什么用,点头把这件事交给了孙秀,“不知道先生如何操作。”
“如果是把消息透漏给皇后,其实把握还真不是很大。但是皇后那个侄子贾谧,可远远不像是石崇之流说的那么才高八斗,小人觉得贾谧就是一个浪得虚名之辈。”说到贾谧的时候,孙秀几乎是咬着牙开口的,明显是真情流露。
在他看来,自己和贾谧的最大差距就是出身,对方就可以集结一批所谓大才给自身捧臭脚,他却只能委身在赵王身边做从官,这些出身高的所谓大才,其实也不过如此。
“把一切就看先生的了,本王静候佳音。”司马伦听着孙秀把谋划和盘托出,最终点头认可,算是把这件事交给了孙秀,“事成之后,先生可以尽显王佐之才。”
“小人生遇明主,才是大幸。”孙秀拱手道,他就算不认为司马伦怎么样,可多年以来司马伦对自己言听计从,也值得这一拜。
想要把有人想要政变的消息散播出去成为谈资,这是在容易不过的事情。太子被废本身就让民间不解,只要消息出现,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瞬间就在民间发酵。
这个消息自然是孙秀散步出去的,先把消息散播到民间,再把民间的消息反馈给贾谧,这个过程就把他的嫌疑洗清,不让贾谧怀疑到他的身上。
不得不说贾谧有如此大的名望,但在这件事上真的不是孙秀的对手,孙秀早已经把贾谧看清楚了,当初贾氏灭掉杨氏,和这个二世祖没什么关系。
但是在民间对这件事的议论刚刚开始,就已经有人怀疑消息的来源,“是谁要害死太子?这不是逼着皇后对太子痛下杀手么?”司马越瞬间就把这个消息的前因后果全部想明白。
连孙秀都看出皇后迟早对太子动手,难道宗室中人还看不出来?只不过他们都在蛰伏,没有一个好机会,等着皇后螳螂捕蝉,自已则充当静默的黄雀。
“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是梁王么?不像,不会是赵王吧?”司马越一想到赵王那副样子,似乎和雄才大略这种词汇没有关系,如果也不是赵王,那是谁呢?淮南王?齐王?司马越觉得自己的脑袋好像不够用了,猜不出来要动手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