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他已经是伽洛克略身边的第一谋士,虽然没有什么实实在在的官职,可就算是左贤王和右贤王这样位高权重者在他面前也要客气几分,谁都知道,如果伽洛克略的执拗犯了,除了鹧鸪烈之外没有人的话他能听的进去。
“想说什么?”
伽洛克略抬头看了鹧鸪烈一眼。
“陛下,这一仗,其实不是为了打宁人而来的吧?”
伽洛克略的嘴角微微扬了扬:“你这样的人容易早死。”
鹧鸪烈苦笑:“可是臣总不能装傻,陛下需要的也不是一个装傻的人。”
“你说的有道理。”
伽洛克略放下手里的书:“别人在朕面前装聪明不行,你在朕面前装傻不行,这次远征之前朕和大丞相素股说起来的时候,他说唯一能看破陛下心思的只有鹧鸪烈,说吧,你是从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大王这次远征,启用的是弃聂嘁这样的新人,他从无领兵经验更从无与别国接触的经验,陛下派他来和西域诸国联络,这是其一。”
“其二,陛下明知道弃聂嘁不是沈冷的对手,也明知道弃聂嘁领兵之才不足以交付他数万大军,可还是那么做了,以至于弃聂嘁兵败,陛下一怒杀之。”
“其三,陛下在杀弃聂嘁之后又把他的父亲左贤王雷塔调了过去,这其中还有沈冷与他通信的事发生,陛下却依然没有改变旨意。”
鹧鸪烈叹道:“其四,陛下让右卫军抵挡宁国数十万大军,且明知道有
东北风来,还是把右卫军布置在城外,右卫军的惨败应该早就在陛下预料之中。”
伽洛克略摇头:“朕真应该杀了你。”
鹧鸪烈苦笑道:“臣知道这些话不该说,可臣还是忍不住说了。”
伽洛克略笑道:“你是在赌朕舍不得杀你?你赌对了,朕确实舍不得杀你。”
他走到一边端起水喝了一口后说道:“那你说说,朕为什么要这样做?”
鹧鸪烈问:“臣不说行吗?”
伽洛克略笑道:“朕现在还没想杀你,你不说,朕就杀你。”
鹧鸪烈无奈,缓了一口气后说道:“陛下这些年征战,格外倚重左右两位贤王,这些年来,陛下之臣,两位贤王所得赏赐也最高,左贤王雷塔战功卓著,按照陛下定下的奖赏规矩,他的封地已经有六百里,右贤王马革的封地也有六百里,另外,这两个人的家族实力已经庞大到无法控制,朝中文官武将,有至少四分之一出自他们这两家。”
鹧鸪烈看了一眼伽洛克略的脸色,壮着胆子继续说道:“近几年来,雷塔家族之中的人越发跋扈,他们已经有了那么多封地却还不满足,在国内大肆圈地,仗着陛下的重用,雷塔家族变得毫无规矩可言,六百里封地不嫌多,侵占四周,至少已经又扩充了百里,更主要的是,雷塔和马革两个人,不断的把家族中人安插在左右卫军中,如今左卫军将军四十八人,其中三十二个出自他家族,右卫军将军五十二人,其中三十六个出自马革家族。”
伽洛克略点了点头:“继续。”
“如果再任由这个两个人霸道下去,安息国内民怨就压不住了,可是他们又战功显赫不能处罚,雷塔和马革又都有陛下赐予的免死金牌,然而为了安息帝国着想,这两个人这两个家族如果再不打压的话,帝国就会出现危机。”
伽洛克略嗯了一声:“你说的都对。”
他看向鹧鸪烈看起来很认真的说道:“你真的不怕朕杀了你?”
鹧鸪烈惨笑道:“怕,可是陛下让臣说,臣不敢不说。”
伽洛克略迈步走到鹧鸪烈面前,仔仔细细的看了看这个自己很信任的年轻人,忽然间哈哈大笑起来:“看把你吓得,朕是不会杀了你的,只是这些话你不许再对其他人提及。”
鹧鸪烈扑通一声跪下来:“臣不敢,陛下让臣说臣才说的。”
伽洛克略点了点头:“他们两个人太放肆了,安息帝国的军队早就该有改变,所以朕迫切需要一场大败,给帝国军队换血,不容易。”
他转头看向窗外:“让他们死在宁人手里,左右卫两军也都死于宁人之手,既除掉了朕的心头之患,又能让安息国内百姓仇视宁国,等将来朕再兴兵进攻宁国的时候,就会得到百姓们的支持,也会得到富户和各大家族的支持。”
伽洛克略摆了摆手:“你回去吧,记住朕的话,不许再对别人说。”
鹧鸪烈叩首,战战兢兢的退出。
他走了之后没多久,伽洛克略忽然招了招手,从屋顶横梁上有两个身穿黑衣的人飘然落下单膝跪倒:“陛下。”
伽洛克略吩咐了一声:“杀了鹧鸪烈。”
那两个黑衣人立刻俯身一拜,然后从后窗掠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