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孟夫人连忙去泡茶,她看到叶流云就害怕,也不只是看到叶流云,长安城里的一切都让她害怕。
院子里有石桌石凳,两个人就面对面坐着,她本不敢坐,可叶流云让她坐下的时候她又不敢拒绝。
“有件事你应该已经担惊受怕了十八年。”
叶流云看向孟夫人:“我已经查清楚,当年你的丈夫就是安阳郡罪恶多端的水匪百里屠,这件事在他死了之后一直没有人追究你,是因为涉事的水匪都死了,没有人也没有证据能证明你丈夫就是百里屠,能证明这件事的人有几个,沈先生,沈冷,沈茶颜,还有你儿子孟长安,而他们又都不会去证明这一点。”
孟夫人听到孟长安三个字的时候肩膀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你想过没有,为什么都死了唯独你活着?”
叶流云又问了一句,孟夫人摇头,脸色已经白的很难看。
“沈先生杀了你的丈夫算是为民除害,我不相信你不知道你的丈夫是水匪,就算你没有一同杀人,但你知情不报这一条就是重罪,怎么算你也是水匪从犯,沈先生本可连你一起杀了,但他没有,不是因为你是个女人,而是因为他不想让孟长安成为孤儿。”
叶流云停顿了一下:“至于后来,你丈夫的事并不是那么难查,还是没有人去找你,那是因为你的儿子争气,他用一次一次的战功一次一次的拼命来证明自己,证明他自己的同时也保护了你,陛下喜欢孟长安,当年有人提及他父亲是水匪的事,陛下把这事压了下来,如果孟长安自己不争气的话,就算他是雁塔书院出来的人又怎么样?他还想做大将军?有句
话我希望你记住,哪怕就是现在他已经贵为东疆大将军,他父亲是水匪的事一旦被宣扬出来,他的大将军依然坐不稳。”
“不要!”
孟夫人猛的站起来:“别去碰他!”
“现在知道保护他了?”
叶流云轻轻叹了口气:“虽然我和孟长安私交也不错,但我对你没什么敬意,你们做父母的没有让他光彩,他所有的光彩也不属于你们。”
孟夫人颤抖着嗓音问:“叶大人想知道些什么?”
“在问你什么之前我希望你能记住两件事,第一,我问过你的事不许对任何人讲,我也不会再翻你家里的旧账,就当是交易,第二,我希望你诚实。”
孟夫人深呼吸:“叶大人请说。”
“沈冷是怎么捡来的?”
叶流云问。
孟夫人的肩膀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你在害怕?”
叶流云看着孟夫人那张惨白的脸:“如果你丈夫不是水匪,如果你不是从犯,那么此时此刻的你该有多荣耀,你的亲儿子,还有你捡来带孩子,都已经贵为大将军,位极人臣,你一家出了两位大将军这是无上荣耀,可惜,只怕你现在自己都不敢说起来你是孟长安的母亲。”
孟夫人嗓音颤抖的越发厉害起来:“这些年,前前后后有许多人都问过我了,叶大人不是第一个。”
叶流云点了点头:“我知道。”
孟夫人沉默了片刻:“并不是什么秘密,村子里很多人也都知道,我儿孟长安刚出生的时候,他爹去请道人取个名字,那道人问过生辰八字后说,我儿命里有劫,是因为他命数太富贵,所以天不容他活到二十岁,二十岁之后便可一飞冲天,道人说,想要想让他平安度过二十岁之前的灾厄,就要收养一个苦命的孩子,命越苦越好,以他来为孟长安挡煞。”
她看了叶流云一眼:“正巧就捡到了被人仍在雪地里的冷子,还有什么苦,比得上被父母遗弃的苦。”
叶流云嗯了一声:“捡到孩子的时候,他身上是否有什么东西?”
“没有,只有一床小小的棉被裹着他,那时也觉得他可怜......”
“你闭嘴。”
叶流云哼了一声:“你觉得他可怜?差不多一样的大的孩子,你喂养孟长安的时候可让他吃过你一口奶?”
孟夫人低下头,脸色越来越白。
“我对你没好感,忍着不法办你,只是因为他们俩。”
叶流云问:“包孩子的小棉被,被面是棉布还是锦缎?”
“是锦缎!”
孟夫人立刻回忆起来:“我家里做丝绸生意,所以看得出来那锦缎成色极好,还和我丈夫说起过,这孩子一定是名门大家丢弃的,寻常人家可不许用这样的东西,所以还猜过是不是哪个大人家里的私生子。”
叶流云长长吐出一口气:“那就应该不会错。”
他起身:“在这住着吧,如果以后没有人再找你,我会安排你回去。”
“我......”
孟夫人看向叶流云:“叶大人,我能见到孟长安吗?”
“不能。”
叶流云迈步往外走:“不是我们不许,而是他自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