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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再不济也是个守成之主,他只需无为,大宁就依然稳固,皇帝曾经不止一次说过这句话,对老院长,对澹台袁术,对赖成都说过,可是他们理解不了陛下说这四个字的时候心中的决绝,也察觉不到这决绝,他们只是不理解皇帝明知道太子不成器为什么还要留着太子,却深思不到这一层面。
皇帝已做必死之准备,已有必死之决心。
“朕在这,黑武人就不会放弃,只要朕还活着,桑布吕和心奉月就会不停的猛攻,朕就像是最美味的鱼饵,把他们钓在这了,把八十万大军钓在这了,朕必须给武新宇争取出来更多的时间。”
皇帝再次回头看向沈冷和孟长安:“朕把自己交给你们了。”
沈冷和孟长安同时俯身。
皇帝长长吐出一口气:“人活着,与人争气......朕是帝王,朕活着,与天争气,天不让朕,朕自取之。”
这一句话,将沈冷和孟长安满腔热血点燃。
“战而已。”
皇帝笑了笑:“有什么。”
沈冷和孟长安同时说了一个字:“战!”
皇帝道:“现在你们也应该明白为什么战至今日朕都没有让大胡子打造的弩阵车出战了吧,那是要留在最关键时候才能用的大杀器,野鹿原一战,弩阵车就是撕碎黑武人防线的大杀器。”
皇帝的手在城垛上拍了一下:“黑武人知道团结,那就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团结,和宁人比团
结,普天之下,谁也不行。”
谁也不行!
半个时辰之后,城下。
沈冷拉了孟长安一下,孟长安回头看着沈冷,微微皱眉:“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行。”
沈冷瞪了他一眼:“能不能别那么傻?”
“傻?”
孟长安停下来转身看着沈冷的眼睛认真的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让我带着所有骑兵,一旦别古城可能守不住的时候护送陛下离开这对不对?你会带着剩下的人马为我们挡住追兵,我知道,你这样的家伙哪怕战死在我身后也不会喊一声回来,你在乎陛下,你知道陛下若是有事大宁就会不安稳,大宁不安稳百姓们就没办法继续过好日子。”
“可是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想让我走,你想为我挡住。”
孟长安盯着沈冷的眼睛:“可你想过没有,那年,我爹把沈先生和茶儿抓了,他手下的水匪把我也抓了,你只看到了我被抓之后,没有看到我被抓之前,为什么他们会抓住我?”
沈冷一怔。
孟长安淡淡道:“因为经过的时候,我看到了那艘船上沈先生的商旗,傻小子,你和我提起过的,你说那个姓沈的待你极好,我当时还骂了你,说待你再好的也是外人,不是家里人,可我记住了,想着能待你好的人应该不会差,路过的时候看到那条商船烧起来,我就过去了,不是我有自信能杀光水匪,那时候我才多大,最冷静的选择是逃......我没逃,是因为我知道沈先生是你在乎的人,如果他们死了你这个傻小子会伤心,你已经那么苦了,再伤心不好。”
沈冷怔怔的看着孟长安,不知道说些什么。
孟长安拍了拍沈冷的肩膀:“那是你在乎的人,不是我在乎的人,我想去救他们,只是因为你而不是因为他们......陛下是你在乎的人,我也会拼死保护陛下,但前提是你不能有事,我这样的人才不怕什么大逆不道,我也不怕什么天打雷劈,当然更不怕万人唾弃,在陛下和你之间做选择,我选你。”
孟长安说完这句话转身往前走:“陛下有事,与大宁有关,你有事,与我有关。”
沈冷站在那看着那个家伙往前走,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下一下的擂鼓一样擂着他,有些疼......对于孟长安来说这个世界上,唯兄弟二字不可辜负。
对大宁,孟长安忠诚,对妻子孩子,孟长安在乎,可一旦涉及到沈冷,他会变成一个无情无义的人,他可以抛弃这大宁,他可以抛弃这妻儿,他是个混蛋。
但他是个好兄弟。
“别想那么多了。”
声音在远处传来,孟长安似乎对沈冷的反应有些不满意。
“先想到怎么打这一战,而不是想着怎么逃,在做出选择之前,别忘了你我身上的将军甲,别忘了你我都是军人......大将军庄雍在独守封砚台的时候应该比我们难过,比我们煎熬,他撑住了,我们为什么撑不住?”
孟长安停住脚步回头看了沈冷一眼:“我是个不想输的人。”
沈冷深吸一口气,笑起来。
“谁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