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冬狩正式开始。
沈冷和二皇子李长烨两个人坐在高坡上看着远处大军围猎,沈冷问:“殿下怎么不去?”
二皇子理所当然的说道:“师父不去,没有意思,我也不去。”
“陛下让你跟着的。”
“我和父皇说过了,我不放心你,父皇准了。”
朝阳下,黑甲禁军队列整齐,朝着围场开拔,号角声此起彼伏,沈冷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而二皇子看着那雄壮的军队难掩兴奋,他其实并不是觉得冬狩无趣,正是爱玩的年纪,又怎么会觉得打猎这么好玩的事无趣?他只是惦记着沈冷,一是怕沈冷伤势不好,二是怕沈冷孤单。
这个孩子啊,骨子里让人觉得温暖。
“娘说,世上大恩,莫过于救命之恩,师父是我的救命恩人,要记得一辈子。”
二皇子看着沈冷笑了笑:“我娘还说,师父是个纯臣。”
“纯臣?”
沈冷想着,二皇子这样的年纪,哪里能理解什么叫做纯臣,理解的大概也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可就算是单纯字面上的意思也不容易,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纯粹的人,沈冷对大宁对皇帝陛下都有着不可磨灭不可替代的敬畏心,可是……沈冷其实很清楚自己什么德行,如果涉及到了茶儿,沈先生,孟长安,也许他做不到纯臣这两个字,永远也做不到。
“师父。”
“嗯?”
“你小时候日子是不是过的很苦?”
“不苦。”
沈冷道:“所有的活着,都不苦。”
“死了才是苦吗?”
“死了哪里还知道什么是苦。”
“那……师父的意思是,世上就没有苦?”
“人贪活,那就不要觉得苦,如果贪活还觉得苦,多没有意思……沈先生总觉得我小时候苦,陛下也觉得我小时候苦,可如果你把苦当做生存必须的条件,那么也就习以为常,人的苦,三分之一来自矫情,三分之一来自不知足。”
“还有三分之一呢?”
“不努力,一个人矫情,不知足还不努力,你说苦不苦?自己不觉得苦而别人觉得你苦,那不是你的苦。”
“可是,师父,比如你小时候,娘说你小时候受尽折磨委屈,那不是苦是什么。”
“你可以看成是……一种积累,一种沉淀。”
沈冷笑了笑:“人啊,一辈子就那么短,你觉得一天一天可慢了,等到你到了二十几岁,你就会发现一年一年过的可快了,我想,等到六七十岁的时候,就会觉得这一辈子居然这么快就要过完了,短短几十年而已,如果这几十年都用来可怜自己,那这一辈子多没意义。”
二皇子不是很懂,他没有经历过沈冷的经历,年纪又小,所以难以理解沈冷的感悟。
“师父,那你恨那个折磨你的人吗?”
“如果你不跟我提,我都已经忘了他。”
沈冷看着远处兵甲如林,笑了笑说道:“沈先生说,一个人如果只记得别人对他的不好,那心境就会越来越狭窄,一个小心眼的人成不了大事,多记得别人的好,不仅仅是感恩而已,还会让人时时刻刻都明白什么是好什么是坏,明知道是坏就不要去做。”
二皇子这句话听懂了,点头:“就像昨天师父说的,要多记得大哥对我的好。”
“对啊。”
沈冷揉了揉二皇子的脑袋:“我待你那么严苛,你练武的时候一遍一遍的要求你,吹胡子瞪眼睛的,你为什么觉得我对你好?”
二皇子:“师父瞪眼睛是有的,哪里来的胡子。”
沈冷哈哈大笑:“那你觉得我对你严苛,是不是苦?”
“不是。”
二皇子很认真的说道:“娘很早之前就对我说过,如果自己优秀,别人就不会看不起我,而我不努力就不会优秀,我不想让娘失望,也不想让师父失望。”
沈冷道:“等你大了你就会明白,你从小的努力不是为了让你娘不失望也不是为了让我不失望,而是你回想起来,自己不失望。”
沈冷起身:“歇够了没有?能去狩猎你不去,非要过来找我,起来继续练功。”
二皇子揉了揉发酸的胳膊:“能再多歇一会儿吗?”
“不可以。”
沈冷指了指不远处他刚刚埋在那的木桩:“砍断了它,什么时候砍断了今天就可以休息了。”
二皇子看了看那根足有他腰那么粗的木桩,揉了揉眉角:“好难噢。”
沈冷将黑线刀抓过来,走到木桩身边:“现在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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