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不对。”
他坐下来后说道:“长途县李洪奎要想拿到这二十万两银子,就必须大量采购其他地方的普通原材代替长途县的原材卖给江南织造府,而长途县自身的原材还会从别的途径卖出去......也就是说,光长途县一地,每年莫名其妙没了的银子就有至少七八十万两,甚至更多。”
韩唤枝看向叶开泰:“每年近百万两银子,沐昭桐拿着这笔钱干嘛去了?”
两个人的脸色越发的凝重起来。
二十万两银子,按照大宁战兵的配制也能武装起来数千人,如果是近百万两,那就能维持一支何等规模的大军?可是,不管是在平越道还是南疆其他诸道都没有如此规模的叛军,刚刚灭了南越那会散乱各地的叛军加起来倒是有十几万人,可被南疆狼猿和战兵早就剿灭的干干净净。
可如果沐昭桐没有养兵的话,这么庞大的银子用在哪儿了?
收买朝廷官员?
沐昭桐不傻,他应该很清楚朝廷里的那些大人们在他掌权的时候根本不需要收买,他失势之后就算再多的银子也买不到人心,如果不在朝廷那就只能是在地方......
叶开泰的额头已经渐渐冒出来一层细密的汗珠。
韩唤枝沉默的看着他,从叶开泰脸色的变化里韩唤枝就知道连叶开泰都这样的反应,那么事情可能严重到危及的不仅仅是几个人几个县。
“得先把银子的去路查明白。”
叶开泰看向韩唤枝:“他们不可能走票号,所有票号的银钱往来都有报备,尤其是大笔银子的往来,所以只能是走现银。”
他再次打开账目仔细看了看:“
果然,所有江南织造府来购买原材用的都是现银,为此南平江水师会特意分派几艘战船沿途护送......可是,这么大数目的现银他们收了怎么走出去?”
韩唤枝道:“一个小小的长途县,水太深了。”
与此同时,长途县。
县令李洪奎脸色难看的要命,因为他很清楚接下来要面临什么,他看了一眼同样愁眉不展的县丞高王孙,两个人都已经整整一天一夜没有睡过。
“你昨天说把那个女人一并送去见韩唤枝和叶开泰,那不是找死?我们每年经手的银子一旦暴露出来,那就是大宁立国以来的第一案!不光是你我必死无疑,平越道这边,江南织造府那边,再加上其他会牵扯进来的人,人头就能砍掉几百颗甚至上千颗。”
高王孙叹道:“当初就不该......”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李洪奎打断:“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每年你我至少从中每个人拿走三万两银子,按照大宁的律例,贪墨百两即可问斩......昨天我们说过,不能再给阁老卖命了,可我们又没有一个稳妥的法子把这件事择干净。”
“我问你一件事。”
高王孙看着李洪奎的眼睛认真的问道:“阁老这两年来每年从咱们长途县提走的银子就至少七十万两,这么多银子到底干什么用了?”
“我怎么会知道!”
李洪奎瞪了高王孙一眼:“你是觉得阁老做什么会告诉我?”
高王孙哦了一声:“你不知道......不知道也还好。”
李洪奎问:“你什么意思?”
高王孙摇头:“不知道好过知道,知道的话可能比现在更害怕。”
李洪奎疑惑的看着高王孙:“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高王孙摇头:“你都不知道,我能知道什么,别忘了给我和阁老那边牵线搭桥的还是你。”
李洪奎长长吐出一口气:“真的不知道阁老要干什么啊。”
西蜀道,云霄城外。
小道观依然那么清净,没有香客没有游人,沐昭桐坐在石桌旁边看着桌子上的棋盘发呆,他这样枯坐已经将近一个时辰,手里捏着一颗棋子却始终都没有落下。
小道观的观主无为道人端着一壶新茶放在桌子上:“阁老应该起来活动一下了。”
沐昭桐嗯了一声却没动,似乎思绪还没有回来,无为道人给沐昭桐倒了一杯茶,然后走到沐昭桐身后开始推拿肩背,沐昭桐舒服的吐出一口气:“我这腰,坐久了就起不来了,夜里翻身都艰难。”
“阁老累的。”
无为道人问:“阁老是有什么难决之事?”
“没有。”
沐昭桐道:“我要做的很久之前就已经在构想,哪里有什么难决之事,只是心里忽然有些不舍......虽然要遭殃的不算真正的宁人,可也会把很多宁人牵连进去,最初的时候那些事开始筹谋是给李逍然画一张大饼,哪想到真的就这么干了下来,后来这张大饼画给了太子。”
他看向远处:“我用一道之地那么大的坑来埋一个韩唤枝算是大材小用,可韩唤枝不重要啊.....重要的是,这个坑能让陛下难受,很难受。”
他的视线回到棋盘上:“还没人能赢陛下,哪怕半子,皇后试过,输了,我想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