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帝问。
“应该还在东宫,上午的时候有一个时辰在内阁随诸位辅政大臣学习,半个时辰之前刚刚回去,那一个时辰一直都是次辅赖成大人与殿下在一起。”
皇帝本想让太子进肆茅斋,想了想又觉得有些烦躁,随即摆了摆手:“去吧。”
卫蓝再次行礼躬身退出,老院长坐在这就显得有些尴尬起来,这不是国事,国事他都可以说上几句,可涉及太子那更多的就算是陛下的家事,作为臣子,永远都不要随意在陛下的家事上发表看法。
“朕当初本来是想要把沐昭桐送去东疆行宫。”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可是后来想着,沐昭桐若是还在长安,就会有人坐不住,他就像是一块磁石,放在那,没有能吸住的东西他就是一块废铁,可总是会有什么人自己去靠近,朕把他留在长安就是想看看谁会贴上去,废铁,吸残渣。”
皇帝看向老院长:“最近这段日子,去沐昭桐那个小院里取书册的人换了。”
老院长心里一沉,紧跟着就是一怕。
如果陛下开始怀疑太子了,那是多可怕多沉重的事,父子相疑?不可否认的是皇后的死对太子打击很大,可太子表现的无懈可击,除了在高玉楼这件事上看起来稍欠考虑,其他的地方都没有做错什么,而且学识能力可圈可点,每日必会抽出两个时辰的时间到内阁学习处理政务,连赖成都对太子的能力赞不绝口。
所以,太子哪里有必要去接触沐昭桐?
除非......
老院长不敢去深思,太冷酷,也血腥。
“朕其实一直都在妥协,先生是明白的,若不是当初想着安皇后的心让她悔改,朕也不会急着立太子......朕是在给她吃一颗宽心丸,可她非但没有宽心,反而越来越狭窄。”
皇帝摇头:“人是会影响人的,相处的越久就越会。”
老院长还是没敢说话。
如果去接触沐昭桐的人真的是太子,这是陛下的底线,一旦查实,太子之位都会不保,陛下立太子一是为了安皇后之心让她收敛,二是因为太子确实有这个能力,三是为了让朝臣不胡乱猜疑,诸多考虑之下才会做出决定,可现在太子似乎让陛下失望了。
“先生。”
皇帝看向老院长:“寻常百姓家里,会不会没这么多烦心事。”
“臣......觉得人有好学之心终究不是太坏的事。”
老院长绕着圈子回了一句。
“好学之心?”
皇帝的眉角一抬:“内阁里多少人在,先生也在,非得去学沐昭桐?”
话已经如此明显,老院长当然更不敢接下这话茬。
“罢了。”
皇帝似乎也不愿意看到老院长为难,沉默了一会儿后问道:“你可知道沈小松去了哪儿?”
老院长心一紧。
“臣不知。”
“你不知?”
皇帝看了老院长一眼:“朕之前和你说过的那些话,你懂了?”
老院长当然懂了,他从皇帝的话里猜到了将来要把禁军大将军之位给沈冷,所以才体会到了皇帝的深谋远虑,可这其中又隐藏着一种森寒,如果沈冷做了禁军大将军,太子反而变成了稍显弱势的那个,孟长安在东疆,唐宝宝在西疆,武新宇和叶景天是陛下的人持正中立,太子也就握不住兵权。
正因为想到这个,所以老院长在明白了陛下要把禁军给沈冷的同时,也明白了陛下的另一个考虑,所以他很害怕,只是装作没想到。
此时皇帝问你懂了这三个字,老院长已经很久都没有如现在这样手心出汗。
“臣......懂了。”
“既然懂了,就该知道虽然朕敬重先生,也觉得先生是朕的依靠,可为臣者总是不能试着去越过那条线。”
皇帝的语气平静,可这话太重。
“沈小松去了南疆求立之地。”
皇帝叹道:“朕希望先生是真的不知道。”
“臣,确实不知。”
“嗯。”
皇帝点了点头,没有对沈先生去了南疆的事再说什么,可老院长自然明白陛下又怎么可能不清楚沈先生的去意?沈先生去见庄雍,能有什么事,能为什么事!
老院长低着头,他终于把皇帝今天找他来的所有要表明的态度都领悟了,先是说沈冷的事,后说太子的事,再说沈先生的事,陛下的态度其实只有一个......不管是什么人的什么事,朕来安排,你们胡乱去安排那就不对,也不行。
老院长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俯身:“臣知道了。”
皇帝也吐出一口气,像是舒缓了不少:“朕能和先生说这些,先生应该明白朕的心思。”
不信任,何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