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了。”
裴亭山哼了一声:“可你真以为打下来一座渤海人的城关就是大成就?”
“眼界太低了些,既然打了,那就继续打。”
裴亭山淡淡道:“总不能大过年的给陛下送去的捷报上,只写一座破破烂烂的渤海人边关。”
他走到沙盘那边低头看了看,又看了一眼脸色微微发红的闫开松:“刚才我说你不如他,心里是不是不服气?那就打出来,让他看看你并不是不如他......就这吧。”
裴亭山的手在沙盘上指了指,那是渤海国内,大概三百里左右的一座大城,对于渤海国的探索其实并不算很详细,所以沙盘做的也稍显简陋了些,不过那些比较重要的城镇和要塞位置倒是精确,毕竟大宁在谍报方面做的比黑武还要好。
“板城。”
裴亭山对闫开松说道:“杀到这,一共大大小小有四五座渤海人的军事要塞,一路碾过去,杀不足三十万人不要回来,我就在这白山关等着你......渤海那个破地方拿下来一点意义都没有,但是杀人有意义,大宁打了你一座边关你居然还敢打回来,要不要脸?”
要不要脸?
闫开松垂首:“属下遵命。”
“三百里,四五座要塞,就给你十天,年前的捷报就得是年前的,杀足三十万人回来,我不管是当兵的还是渤海国的百姓,我给你的军令就没有那么多顾忌,杀他三十万军队也不可能,凑起来他也未必能凑出三十万顶盔掼甲的正规队伍来,过一村屠一村,过一镇屠一镇,过一城屠一城,这是我给你的军令,可做得到?”
“属下做的到。”
“去吧,让渤海人怕。”
裴亭山道:“我将刀兵给你一半,八刀将给你一半,你只需记住一句话,刀兵不轻出,出则不轻回。”
“明白!”
闫开松拿了军令,转身大步走出大堂。
裴亭山看了孟长安一眼:“这里已经没有你的事了,在我离开白山关之前,这里的一切我来做主。”
孟长安没说话,也不能说出些什么,东疆大将军节制整个东疆军务事,裴亭山说的并不过分,在这个东疆,他到了的地方,当然他说了算。
裴亭山回到椅子那边坐下来:“我听闻白山关小粮仓的主簿刘雄守护不利,以至于粮仓坍塌,损失了大量的物资,甚至险些断了前线将士的补给?”
站在一侧的廷尉府千办方白镜点头:“是。”
“人呢?”
“拿了,就关在白山关。”
“带过来吧。”
裴亭山往椅子上靠了靠,似乎是昼夜不停的带兵赶过来确实辛苦了些,对于他的年纪来说,一场恶战似乎影响不大,但长途跋涉昼夜不眠不休就有些撑不住。
靠在椅子上没多一会儿竟是睡着了,他们此时在镇东关,刘雄被压在白山关,带过来还需要一阵,所有人都站在那等着,也不能走,也不能坐,大将军在睡觉,他们还不能交谈。
刘雄被带上来的时候看起来脸上已经没有丝毫血色,其实粮仓坍塌,这事不是不可以避免,若他勤快些时常检查,自然不会发现不了问题,而若他在粮仓倒塌之后立刻派人上报,并且联络楼城大粮仓继续送粮过来,孟长安也不至于后来心里有了些担忧。
“认罪吗?”
裴亭山睁开眼睛看了刘雄一眼。
刘雄跪下来:“卑职,认罪。”
“嗯,认罪就好,不牵连你家人,也不牵连你手下,小粮仓你最大,出了事自然你担着,就如这东疆我最大,出了事自然是我担着。”
他这话里,似乎有些别的意思。
孟长安站在那,表情也没有什么改变。
白山关里他最大,出了什么事,自然是他担着,这是裴亭山想告诉他的,哪怕不明说出来他最起码得明白。
“砍了吧。”
裴亭山摆了摆手:“刀子快些,我记得......当年你也曾在我帐下当过兵。”
刘雄垂首:“是。”
“嗯。”
裴亭山道:“所以你忘了我说过些什么......做错了要认,认了就别怂,我裴亭山的兵凶名天下第一,但凶不代表没规矩,朝廷法度容不得你活着。”
“卑职没有怨言。”
“那就好。”
裴亭山闭上眼睛:“我记得你有个儿子?算起来也有快二十了吧,送到东府武库,告诉武库的人是我说的。”
刘雄猛的抬起头,然后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站起来大步走出。
“出门照直走,别回头了,人间也就那样,你叫刘雄,人间不为雄,死后为鬼雄吧。”
闭着眼睛的裴亭山叹了口气,似乎是真的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