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个贼。平素无论多恭顺,只要官兵一来,立刻跟他翻脸!”
“这倒也是!”议论者附和了一句,转眼又没了声音。作贼就是作贼,义贼也好,恶贼也罢,在百姓眼里总之取代不了官府。
“就是,杜伏威那套根本就是一厢情愿!”小头目将佩刀拔出来,于风雪中舞出几个刀花,“这年头,要么被人杀,要么杀人。没有旁的道,谁死了都别喊冤!”
不被人杀,就得杀人。罗嗦了一路,他最后这句话对底下人鼓舞最大。杀两脚羊,杀官军,杀不同绺子的其他喽啰。张大王的寨子和地盘,不就是这样杀出来的么?
“杀,前面那个村镇据说是一个门阀世家的祖宅所在,所以一直有一只军队坐镇守护,但人不会太多,我们只要杀进去,要什么有什么!”张金称派了几个骑马的亲兵从队伍前头跑回来,大声鼓动。
“杀!”“杀!”“杀!”挂着霜的横刀,铁铲,木棒被纷纷举起来,在风
雪中形成一堵移动的丛林。丛林下,一双双红色的眼睛里充满了疯狂之意。
这个村子其实已经不算是村子,因为被一高达近两丈的围墙给围着,张金城带着人马走了一天,终于在傍晚的时候,在大部分喽啰都没累趴下之前,黑黝黝的围墙便映入了群贼眼底。
这个弹丸小村子对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几乎毫无防备,墙头上没有出现士兵,天地间也没响起警报。惊惶失措的百姓甚至连寨门都忘记了关,就任由其四敞大开着,犹如一张黑咚咚的嘴巴!
“好大的风啊!”张金称的两个得力干将大喊一声,争先恐后地要求打头阵。
“大王您歇着,我先去头前替您开道!”
“滚,这次轮到我过瘾了,上次就是你捞了头一口!”这两个被金张称封为左右大将军的汉子武功很高,都是滞固期的高手,一个是江湖大盗出身,另一个是黑道老大出身,两人都是狠角色,各不想让,并着马头,只待张金称一声令下,就要先比试比试坐骑的脚力。
张金称带领人马已经有两年多了,自有自己的一套规矩,城破后,第一个入城者及其所在部队可分得城内十分之一的财物。城中所有的漂亮女人,也由这群冒死最先入城的家伙先挑。因此,碰上没有反抗力量的肥羊,这两位左右大将军不吝啬表现一下自己的勇气。
“杀!”
“杀进去,鸡犬不留!”大小喽啰们忘记了急行军的疲惫,举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呐喊着他们唯一知道的成语。
眼前的村子就像一个被剥光了衣服的女人,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大伙的目光穿透看似结实的围墙,仿佛已经看见了热气腾腾的饭菜,耀眼生花的金银,还有血,让人感到兴奋而又刺激的血。
但张金称脸上却突然变得阴晴不定起来,死死盯着眼前看似丝毫不设防的村寨,神色警惕凝重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