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虞世基去处理,两人偶尔挑选几个给皇帝陛下看看或者听一听,也算是在天子百无聊赖时,拿出几个来解闷儿。
今天杨广抽出来的是一叠数天前有裴世矩亲自送进宫里的奏折,杨广记得自己当时忙着游览扬州湖景,所以没抽出功夫来看。现在终于有了片刻闲暇,也该给裴世矩一个答复,免得冷了这位忠臣的心。
这时,有太监见皇帝开始处理政务,亲手捧来一碗参汤。
最近皇帝陛下的身体貌似一天不如一天,需要一些滋补之物调养身体。像这种三两左右的山参最好,火气既不会重到烧得人难受,也不至于一点药性也没有,喝了后依旧令人提不起精神头来。
“这是东北的山人参?”杨广闻到了浓郁的药膳味道,端起碗来轻抿了一口,竟然一下子就闻出来药膳中的成分。
“回禀陛下的话,的确是东北山人参。”太监等着说这句话已经好几天了,连忙弯了弯腰,带着几分佩服回答,但心中却在想,这件事情做好了,蓝衣卫大统领许敬宗许大人送自己的那五百亩江南良田算是到手了。
“朕记得从洛阳出发的时候,这些东西全部给朕的皇孙留下了,而且好像也没有多少了,这又是哪来的?”杨广又喝了一口参汤,有些疲惫的继续询问。大隋下面各郡贡上来的山
参,以东北幽州和高句丽一带所产最佳。但因为天下反贼四起,官路就断了,幽州那便诸郡便以此为借口自从去年起已经不向朝廷缴纳赋税了,更不会送珍贵的山参到扬州来。
“陛下,是虞大人三天前送奏折时一并送进行宫里来的。说是来自幽州的贡品,您当时没注意,老奴就命人收了!”这太监是杨广身边的老人了,杨广还是太子的时候就跟着他,年岁虽然大,记性却丝毫没有衰退的迹象,而且对杨广的性子也极为了解,不过这些天他同样提心吊胆,若不是对皇帝陛下还有忠心存在,一天都不想在杨广身边伺候了。
“嗯,前些天还有人说幽州的罗艺谋反了,和王君临暗通款曲,后来又说与李渊暗中勾结,现在看来都是栽赃陷害啊!”杨广点头了点头,一边吃着人参粥饭,徐徐这样说道。
杨广说这些话的时候,神色欣喜,语气轻快,像一个刚刚从山中走出来的小孩子,对外界事物充满了无知与好奇,显得很是单纯,别人说的话只要是对他的好事就会相信。
老太监愣了一下,心中却越加恐惧,也有些辛酸,他知道皇帝陛下的病又犯了,越是这样,越说明病的严重。
“你怎么了,身体不适,你年龄也大了,注意身体。”杨广发现了老太监神色有异,看了一眼,关切的问道。
“老奴没事,老奴只要能够伺候在陛下身边,就算是死也心甘情愿。”老太监心中越发惊恐,扑腾一声跪在地上有些哽咽的说道。
杨广看了一眼老太监,突然喝道:“来人,将这个胆敢欺君的老奴给朕杖毙。”
立刻有两名侍卫进来,将悲声求饶的老太监拉出去了。
“罗艺,若不是在雁门城的时候,李渊的次子李世民告诉我你是王君临的人,并且拿出了充足的证据,朕还真相信你忠于朕和朝廷。”杨广一脸杀机,将御案上的东西全部推下去,那碗人参粥凌空飞落到地板上,瞬间摔成了数瓣。
“朕早晚会亲领大军,将王君临和罗艺擒杀于阵前!”杨广放声大吼。
几个小太监颤抖着身体匆匆跑进,将碎瓷和残羹收拾干净。杨广木然坐在御案后,望着几个太监在自己眼前来回忙碌,整个人却已经陷入了一种奇特的状态。
他的额头上有青筋在跳,面孔如被火烤了般红,但手脚却如同刚在河水里泡过一般,出奇冰冷。
痛苦、愤怒、绝望,恐惧,无奈,等等,各种负面情绪交织于他的心头,让他不想再说一句话,只想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江山分崩离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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