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继续问道。
陈棋小眼珠子一转,随即重重的哀叹一声,有些垂头丧气但又带着一丝的大义凛然道:“若是燕王认为下官此举是欺骗了燕王,那么下官认了。不错,下官主动献城,除了因为想要活命之外,更是希望燕王能够施舍一些粮食,来让咸平府的百姓都能够有一口吃的。下官甘愿冒着被金廷视为叛贼的罪名,正是因为下官早有耳闻燕王爱护百姓、善待百姓的声誉,而下官……下官同样是放心不下咸平府这些吃不饱、穿不暖的百姓啊。”
陈棋一脸的委屈与无奈,说道动情之处时,甚至是双手拍着自己的大腿,带着哭腔继续道:“当初金廷大军退守至咸平府后,便把整个咸平府的粮仓据为己有,根本不让下官把粮食分给城里的百姓,下官虽然几次前往为百姓据理力争,但奈何下官人微言轻,根本就没有人理会。燕王,您看看这外面的天气,眼看着就要凉下来了,到时候百姓吃不饱、穿不暖,下官又怎么忍心跟着金廷的大军撇下百姓离去啊?下官之所以愿意留下来,就是希望燕王看在百姓的份上,能够让下官为咸平城百姓再做一些实事啊。下官不怕死、不怕饿、不怕冷,下官甚至都舍得自己这一身肉,可下官这一身显然让百姓无法吃饱啊……下官悔啊,当初应该在金廷大军驻守时据理力争,早些把粮食分给百姓,那时候,或许下官就不会这么懊悔了啊……。”
陈棋最开始的神情心态虽然是委屈无奈,而说道最后时已经是痛哭流涕、嚎嚎大哭了。寂静的深夜里,几乎整个衙署都能够听见陈棋的嚎嚎大哭,时不时引得外面的亲卫都面面相觑的望向这边的房屋,而刚刚办完送信差遣的赵盼儿,在回到衙署的第一时间,听到那如狼嚎的嚎嚎大哭时,第一反应竟是错以为叶青是不是出了什么意
外了。
但当看到衙署的角角落落站的还都是叶青亲卫队的兵士时,瞬间就否决了这种猜测,而后急忙好奇的快步向嚎嚎大哭的陈棋这边跑了过来。
赵盼儿跑过来时,房屋里面的嚎嚎大哭声也是戛然而止,正好叶青与贾涉一同从那间房屋走了出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吗?”赵盼儿夺过不远处兵士手里的火把,凑近到叶青跟前上下打量着叶青问道。
火把差点儿直接怼到叶青的身上,使得叶青又不得不伸手在那白皙的额头上弹了一下:“本来没事儿,再一把火让你把我烧了就有事儿了。”
“谁在哭嚎?哭的那么伤心欲绝的,还以为你……。”赵盼儿摸着额头,把火把往后收了收,白了一眼叶青问道。
“我死了你高兴是不是?”这下轮到叶青白了一眼赵盼儿,随即向着刚刚为他收拾出来的房间走去。
墨小宝、完颜陈和尚都在城内率兵维持着秩序,深夜里虽然时不时还能够听到一些人的鬼叫声,包括叫骂声,甚至一些女子的求救声,不过在天色快要亮时,忙碌了一夜的墨小宝、完颜陈和尚还是稳住了咸平城内的秩序。
清晨的咸平城雾气缭绕,一队队骑兵安静的在街道上巡视着,道路两侧无论是商铺还是民居,都是紧闭着房门,仿佛还未从昨夜里的慌乱中回过神来,也仿佛整个城池还都处于心有余悸中。
街道上除了巡视的宋廷兵士外,连一个闲杂人影都看不到,甚至连一些百姓家的大黄狗,此时此刻也都躲在自认安全的地方,夹紧了尾巴,警惕着四周的动静。
那间黑色的皮裘已经被叶青披在了身上,清晨的凉意已然是有些刺骨,赵盼儿跟随在叶青的身后,身着一件白色的皮裘,与叶青一同坐上了马车巡视过一条无人的街道,而后在马车经过后,偶尔还能够听到几声心虚的犬吠声,在身后冲着他们的马车叫喊着。
“昨夜里百姓强抢粮仓的事情,如何处置的?”在到达衙署门口后,正看见一夜没合眼的墨小宝在寻找自己。
看着叶青走下马车,墨小宝上前回道:“没多少粮食,抢到的就算是赚了,没抢到的也都给劝回了。昨夜里我跟完颜陈和尚也去了几家民户,实话实说……确实是揭不开锅了。”
“那里面就没有夹杂着的一些金廷的探子啥的?”叶青一边往衙署走,一边问道。
墨小宝跟在后面,摇了摇头道:“没有发现。不过下官倒是问了几户百姓,他们说是在金兵前日撤退后,第二日一早,就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有了风声,说昨日官府不会再有人去驻守粮仓,百姓大可随便过去拿粮食。”
“我们的粮草还有多少?”叶青走进大厅后问道。
等候的贾涉急忙说道:“末将昨夜里按照您的吩咐,已经跟后面的耶律乙薛等大军联系过了,他们随身携带的粮草,应该在今日晚些时候就会被运送至咸平府,再有便是辽阳府的消息也到了,金国皇后……那那谁来信了,说辽阳的粮草三日之内不出意外的话也会送过来。”
李师儿如今的地位可谓是微妙的尴尬,就连贾涉都不知道眼下,该如何在叶青面称呼李师儿。
而看到贾涉在称呼李师儿时的吞吞吐吐,以及叶青脸上闪过的一抹不自然神色时,赵盼儿在一旁抿嘴偷偷的笑着,但又是被叶青逮了个正着,随即雪白的额头又被叶青敲了一下,气的赵盼儿不满的连连跺脚。